長樂走後,周文遠便生了一場病。

    整日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宅在瑾王府裏,除了吃便是睡。

    一睡便是一整天,清醒的時候極少。

    將這城中的大夫看了個遍也不見好,人人都說,這瑾王殿下的心是隨著自己的女兒一起去了,隻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隻有沈清清知道,他這是心病。

    他太過自責了,在他看來,是他害死了長樂。如果不是那日他帶長樂出去玩,後來天氣突變,下起大雨,讓長樂受了涼,那或許長樂就不會生病。

    如果長樂不生病,那或許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都還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陰陽兩相隔。

    她一個人躺在那土地之下,一定很冷吧。

    她一個人去往那個世界,一定很涼吧。

    其實沈清清也曾怪過周文遠,怪他那日將長樂帶了出去。

    可是事已至此,怪他又能有什麽用呢?更何況,他身為長樂的父親,想必比誰都不願意失去長樂。所以沈清清也便釋懷了,她如今唯一擔心的,便是周文遠的病。

    老天爺不會如此狠心,剛剛奪去她的女兒,現在又要奪去她的夫君吧。

    窗外玉蘭開了一樹,沈清清打開窗來,讓玉蘭的陰影落進窗內,讓整個房間看起來不再是那麽死氣沉沉。

    她走到床邊去,看著昏睡中的周文遠,不禁覺得悲從中來。

    他已經睡很久了,近日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整個人也愈發憔悴了。

    此刻他躺在床上,一張臉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他的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喉嚨也腫 脹著,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青。

    若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從他鼻腔中出來,沈清清都要以為他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遙想當初,他們初見之時,他一聲紅衣,意氣風發。後來,他們成婚後,他仍舊是日日紅衣,十分張揚。

    他是一個男人啊,可是他卻將那紅衣穿出了說不出的味道,就連她一個女人見了,也覺得自愧不如。

    可是如今,他這副病入膏肓的模樣,還哪兒有一點當初的樣子?

    不知何時,周文遠已經醒了過來,他伸手拉住沈清清的手,張嘴喊道:“清清……”

    “夫君……”沈清清努力的朝著周文遠擠出一個笑容來,然後說道:“你醒了啊,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清清這就去給你做。”

    “不用麻煩了。”周文遠搖了搖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為夫不餓,為夫剛剛做了一個夢,你猜為夫夢見什麽了?”

    看著周文遠臉上那蒼白而又無力的笑容,沈清清心中已經猜的差不多了。還能夢見什麽呢,無非就是長樂。

    見沈清清沒說話,周文遠接著說道:“為夫夢見了長樂,為夫夢見她長大了,遇見了一個很愛她的人,於是他們成親了。

    夢裏,她笑的開心極了。雖然我們十分舍得,但也不得不放她走,畢竟,她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啊。

    婚禮結束後,就咱們兩個人一起站在院子裏的玉蘭樹下麵,再也沒有長樂依偎在你我懷裏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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