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等了很久,終於輪到了倪長清。

她拿了一段劇情後就開始看。

上麵隻有短短的幾百字,但倪長清卻迅速想到了這是裏的哪個片段。她靜靜回想著疏離的內容,想把沉溪的感情描摹地再透徹一點。

“下一個,倪長清。”

倪長清站起來,鞠了一躬,“導演好,我叫倪長清。”

“你就是沉舟推來的演員?”

倪長清抿著唇笑了笑,感覺有些靦腆,“邵哥隻是順嘴一提罷了。”

導演點點頭,“你開始吧。”

這段是講沉溪剛回宮後的一段情節。

看著物是人非的,隔了數年的皇宮,心裏感覺到的,應該是什麽樣的感情呢?

倪長清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睛裏的感情就不再是她自己的感情了。

其實導演並不看好倪長清,因為她的長相過於甜美了,演前麵一段還可以,後麵黑化部分可能看上去就會崩人設了。

隻是這隻是導演單純從長相來看的第一印象,剩下絕大部分的選擇權還是得看她的演技。

倪長清左右環顧著,動作裏透出一股教養的味道,但是卻又能讓人看出些小心翼翼來。

禮儀規矩她都懂,她曾是南越國最尊貴的公主,吃穿用度每一樣都是極好的,宮規禮法她記得比誰都清楚,她比京城的任何一家小姐都更加端莊。隻是終極還是在明蘭國做了四年的質子。

這四年裏,她每天都膽戰心驚,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明蘭國的皇子們當出氣筒,被仗勢欺人,恃強淩弱的宮女太監虐待,她無時無刻不擔心自己的身份。如果她女扮男裝的身份被發現了,或許她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所以她隻能這麽一直熬,一直熬,熬了四年。

雖然她還記得自己是南越國的公主,但一切都抵不過一個“曾”字。

這四年變化太多了。

導演眸色一閃,身子微微前傾。

這個演員,可以。

倪長清微微側身,像是在看著什麽,眼睛裏有著期許,也有著難以表達的悵惘,她輕輕抬起手來,像是要觸摸什麽的樣子,“我記得這裏是棵大槐樹來著。”

她旁邊的太監是個新來的,並不知道這裏四年前有什麽樹,所以便回公主“許是被砍了吧,之前宮裏翻修,整頓了好些地方”。

倪長清就怔住了,她的麵色不變,隻是眼睛裏卻平白多出了些哀傷,指尖也跟著微微顫抖。

這些情感都太細膩了,幾乎讓人看不到。

但這都是情有可原的。

沉溪在明蘭國呆了四年,早就學會該怎麽偽裝自己的真實感情,如今即便是回了自己的國家,但這四年養成的生存方法卻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改過來的。

這點倪長清把握的很好。

之前的演員試鏡這一段,總把這裏演繹的太過了,那種傷心惆悵溢於言表,甚至還有當即就聲淚俱下的。

簡直就弄不明白沉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角色。

而倪長清卻把她演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