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的陋室裏,隻有她一層層流淌不盡的汗水和無法自抑的呻吟聲,冰月心裏很害怕,她怕自己就這樣因為生不出孩子而死去,她咬著牙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便算她真的活不成了,也一定要將孩子生下來才行。

    拚著這個念頭,她苦苦支撐著,兩腿之間熱熱的流著什麽,那股熱流仿佛在一點點的帶走她的生命,讓漸漸陷入一片寒冷,但是在最虛弱的時候,她能夠明顯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綿厚的內力在支撐著她,讓她始終保留住一口氣在心間。

    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混沌的時候,木屋的門砰的被撞開,隱約中她像是聽到一陣推搡碰撞,腳步迭遝的聲音。

    “秋兒,”從外麵急匆匆的揪著個穩婆歸來的朱祐楓,在推開門的一瞬,在看到床榻上集結了滿頭汗水,已近陷入昏迷中的秋冰月時,心中劇烈一痛,他若知生孩子對她會如此痛苦,當初一定不會要這個孩子。

    “秋兒,別睡,穩婆來了,別睡,現在別睡,快醒過來!”對於朱祐楓催魂叫床聲,秋冰月像是有了些知覺,眼珠在眼皮下慢慢的轉動兩下,卻仍無力掙開。

    朱祐楓回頭對著穩婆吼道:“快!快給她接生!她若是有事,你便跟著一起遭殃,你們全家都一起遭殃!快給我接生!”

    穩婆被朱祐楓嚇得渾身顫抖,她本來好好的在自家牛圈裏給一頭分娩的母水牛接生到一半,便莫明其妙身子一輕,轉眼便這了這戶人家中,猶似做夢一般,結巴道:“大……大官人,到底……到底是給她接生……還是給…給你接生……你一會她一會我的,這樣變來變去,這讓我們穩婆很難做啊…給她接生還有得搞,而給你接生……爺兒你跟我全家有仇吧?”

    朱祐楓看著漸漸昏迷的冰月,如失去理智般,吼道:“給她接生!給她接生!快給她接生!!!”

    吼罷將穩婆連推帶按猛送到床邊。

    穩婆掀開被子,定睛看過後,麵容青白不已,顫聲道:“這是難產加早產啊,正常的話,應該再過一個月才是,恐怕這是動了胎氣了!”

    穩婆很快進入角色,麵容一整,利落的卷好被子邊,一手拽著朱祐楓衣袖說道:“大官人不是我說你,你娘子肚子都那麽大了,你怎麽能讓她摔跟頭呢,你看看,這眼看就要一屍兩命了!還好你遇到了我杭城第一接生妙手,不然的話,恐怕你娘子孩兒就此一命嗚呼沒得救了啊!咦,你怎麽還站在這,這男人不能進產房的啊。”

    朱祐楓垂目看著拉著他衣袖的穩婆,臉色鐵青,恨不能掐死誰一樣,狠聲說道:“你放手,再廢話,小心我割了你舌頭!”

    穩婆臉上驚恐與慚愧交織,訥訥說道:“對不住啊大官人!我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幾年來,特別容易發汗,情緒還不是很穩定,動不動便愛發脾氣,有事沒事的,逮著個人便廢話不斷,為這事我還特意去看了大夫來著,大夫跟我說啊,他已經發現有好多我這看紀的婦人都有和我一樣病狀,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麽醫治……”

    秋冰月嚶吟一聲,閉著眼哼哼道:“你這不用醫治,過幾年就會慢慢好的,不過現在,楓啊,你還是先割了她舌頭吧,這胎教也太刺激了,我怕咱孩兒一生下來不會哭,直接張嘴就跟咱癆磕啊!”

    “秋兒……”朱祐楓一掌拍在木屋中間的桌子上,桌子立時砰一聲碎成無數。

    “你若是再多嚼一下舌頭,我保你比這桌子的塊數,隻多不少!”

    朱祐楓的聲音裏,像是夾著無數把浸毒的飛刀,嗖嗖的向話癆接生婆的骨肉裏紮去。

    穩婆立即閉緊了嘴,心道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鳥,動不動便危脅老人家的人身安全,還講不講道理了,人間,沒有公道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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