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行駛的車內,氣氛異常詭異。

江浣低著頭,臉頰旁卷發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男人左手靠窗沿,右手握著方向盤,目光沉沉地直視前方,就像這車內就隻有他一人。

車子約莫開出了兩條街,江浣心底的氣也消散了。

她抬頭,纖細手指攏了下耳邊的碎發,沒有看男人,伸手搖下了車窗,任由晚風吹拂著她。

江浣徹底清醒過來,想起剛剛她的荒唐事,貼緊車背的身子僵硬了。

陸荊北……可是她的債主。

今天的事……

江浣雙手拍了拍臉龐,心裏麵安慰著自己:不會的,不會有事的,陸總看起來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江浣做好心裏建設,側轉了身子,咧著嘴笑,“陸總。”

開車的男人紋絲不動。

江浣繼續笑,她覺得可不能伸手就打笑人臉,“陸總,都忘了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陸荊北一個眼神都沒丟給她。

江浣笑僵硬了,身子往陸荊北旁邊挪了挪,“陸總。”

刷地一下車子急速停下,江浣沒有絲毫防備地就被彈了出去,人被跌出座位,額頭還被磕碰著,她啊地叫了一聲。

“陸荊北。”

男人的聲音沒起伏,“剛一口一個陸荊北不是叫地挺暢快嗎?”

跌在座位下的江浣,全身都痛了一遍,特別是屁股,她下意識地想揉一揉,男人的出聲硬生生的將這個動作止住。

陸荊北居高臨下地看著江浣的慘樣,眼底有笑意。

等江浣抬眸看他時,他又一臉疏離淡漠,“車技拙劣,還請江小姐多為見諒。”

江浣按著腰,仰頭盯著陸荊北,他話是這麽說的,但臉上找不出任何愧疚。

“沒事,我沒事。”江浣尷尬地笑笑。

“江小姐還賴在車底不起來,是打算碰瓷陸某順帶抵賬保險費,還是想要多敲詐陸某一筆?”

“……”

江浣眼抽了下,陸荊北不是故意來這一茬,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奈何她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隻能夠捏著腰默默地起身坐回副駕駛座位上。

陸荊北斂眉看著江浣一係列動作,視線最後落在她手腕上,眼神動了動,開了車門下車。

江浣轉身間,一旁的陸荊北就消失不見,她被嚇了一大跳,胸口陡然砰砰直跳。

好好的活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她微起身扒著車窗到處瞅著,道路兩側一排一排的長青樹卻掩住她的視線。

又是夜晚,真真假假的看不真切。

陸荊北……總不會就將她扔這了吧……就算是要扔她,這車總不能和她一起扔了吧?

江浣身子重心落下,壓到了座位上的手機,下意識地將手機掏出來,閃亮的屏幕上是莫東城的來電。

她靜靜地看著,眼神溢出悲傷,沒了聲響。

江浣不接莫東城的電話,將手機翻過去,卻又忍不住再翻過來盯著,來來回回無數次,心酸也無數次,她索性將手機關機了。

她怕自己控製不住,怕自己足夠……犯賤。

江浣不知在車裏呆了多久,等到車門被打開,男人躬身進來,她才突然記起陸荊北的存在。

陸荊北的眼神淡淡地從她濕漉漉的臉上掃過,像是未窺見江浣的情緒。

他單手插兜坐下,右手拎著的白塑料口袋與他的氣質極為不符合。

“把藥拿去。”手指挑著口袋橫在了江浣麵前,陸荊北語氣疏離。

江浣微垂眸,愣愣地看著陸荊北的手,複而又抬眸怔怔地看著陸荊北,“陸總,這……”

她的語氣充滿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