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蘭覺得頭腦昏漲,她怕想這些問題,因為她會頭疼到無法忍耐,她看看隻顯示時間的電視頻幕,然後看看四周隻有電視熒屏上的光照射的客廳更顯得一片死寂,寵物狗花花在樓梯下睡得直呼嚕。

然後水若蘭發現自己飄起來了,然後飛到了很遠,那是一片茫茫的森林,她邊飛邊欣賞著這茫茫無際的古怪樹木,可是漸漸的森林開始下陷,一片一片的高大樹木開始倒下,然後太陽光變得異常強烈,她再也睜不開眼睛,所有的無助與恐懼包圍了她,她拚命的睜開眼睛,可是怎麽也睜不開,她開始慌張了,焦急的找出口,可是怎麽也找不到,她拚命的喊救命,聲嘶力竭的喊,可是沒有人來救她。

突然她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一道極亮的光射入她的眼睛,她趕忙用手阻擋,她揉揉微痛的眼睛向門口一看,玻璃門外停著一輛轎車,即使是夜晚,隻有車燈的輝映,依然可以從車表麵鋥亮的反光中見得車的名貴。

水若蘭慢慢起身,先看看隻顯示時間的電視頻幕,再看看門外,車裏良久沒有人出來,水若蘭雖然看不清車裏麵到底是誰,但是她可以清楚地知道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完全忘記了車外的世界。

水若蘭看不下去,她走上去關掉電視,準備上樓睡覺,剛到樓梯時,突然聽到有人開門,推門聲格外分明。

她定睛一看是媽媽,媽媽順手打開客廳的燈,看到女兒她有一絲驚訝,但馬上又變成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水若蘭再望門外看時,一個中年男人正準備進入車裏貌似是要返回的,那身材分明是在告訴水若蘭那就是楊叔叔,楊子華的爸爸。

車發動了,短暫地打破了安靜的夜,但立刻又變得死一樣寂靜。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呢?”媽媽問水若蘭。

水若蘭沒有說話,看看門外的街,奧迪車已經遠去了,尾燈在夜的襯托下,好像一條毒蛇憤怒的眼睛。

媽媽過來放下手中的粉色皮包,跌坐在沙發上,水若蘭打量著她。

好幾年了,水若蘭從來沒有用過那樣的眼神認真看過媽媽了,小的時候她覺得媽媽是那麽漂亮那麽賢惠那麽持家,可是今天她被眼裏的這個依然漂亮的媽媽打倒了。

媽媽的頭發很淩亂,眉毛畫得很濃,抹滿粉脂的臉由於被剛才車裏口水的瘋狂洗禮而顯得髒兮一片。

“早點睡吧,我累了,先睡了。”媽媽說的很疲憊,拿起皮包準備上樓了。

“你到底還認不認這個家,眼裏還有沒有這個家?”水若蘭的聲音中有一絲嘶啞。

一句話好似驚醒了整個夜,瞬間夜的天空好像被撕裂,客廳的燈光的黃暈也瞬間消失了,花花莫名地叫喊一聲然後又哼哼幾聲睡去了。

媽媽內心一顫,她停住腳步,一瞬間她內心深處的那汪秋水猛地晃蕩了一下,一句話似乎刺破了她的鼓膜,她險些摔倒。

安靜,寂靜,死寂。

媽媽深呼一口氣“早點睡吧,我先睡了。”

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上樓聲,然後是衝洗聲,然後又死一樣寂靜。

一直一直,水若蘭一直站在客廳,一動不動,淚水如雨一樣傾盆而下,從她僵硬呆滯的臉上流下,流下滿地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