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是多麽文明的事呢,我也沒份兒。人家印度青年與日本青年,在巴黎或倫敦看見跳舞,都講究饞得咽唾沫。有一次,在艾丁堡,跳舞場拒絕印度學生進去,有幾位差點上了吊。還有一次在海船上舉行跳舞會,一個日本青年氣得直哭。因為沒人招呼他去跳。有人管這種好熱鬧叫作猴子的摹仿,我倒並不這麽想。在我的腦子裏,我看這並不成什麽問題,跳不能叫印度登時獨立,也不能叫日本滅亡。不跳呢,更不會就怎樣了不得。可是我不跳。一個人吃飽了沒事,獨自跳跳,還倒怪好。叫我和位女郎來回的拉扯,無論說什麽也來不得。看著就不順眼,不用說真去跳了。這和吃冰激淩一樣,我沒有這個胃口。舌頭一涼,馬上聯想到瀉肚,其實心裏準知道沒有危險。

    還有吃西餐呢。幹淨,有一定的份量,好消化,這些我全知道。不過吃完西餐要不補充上一碗餛飩兩個燒餅,總覺得怪委屈的。吃了帶血的牛肉,喝涼水,我一定跑肚。想象的作用。這就沒有辦法了,想象真會叫肚子山響!

    對於朋友,我永遠愛交老粗兒。長發的詩人,洋裝的女郎,打高爾夫的男性女性,咬言咂字的學者,滿跟我沒緣。看不慣。老粗兒的言談舉止是咱自幼聽慣看慣的。一看見長發詩人,我老是要告訴他先去理發;即使我十二分佩服他的詩才,他那些長發使我堵的慌。家兄永遠到“推剃兩從便”的地方去“剃”,亮堂堂的很悅目。女子也剪發,在理論上我極同意,可是看著別扭。問我女子該梳什麽“頭”,我也答不出,我總以為女性應留著頭發。我的母親,我的大姐,不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麽?她們都沒剪發。

    行難知易,有如是者。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