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般輕聲勸阻,我霎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灼灼,你,”晶晶話音一開始還聽得出氣惱,半路卻刹住,頓了頓才說道,“灼灼公子,人家約你去賞花飲茶你卻不去,此時又牽腸掛肚的追到這裏來,你何苦如此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樣說來一切都說得通了,既然灼灼是為了晶晶而來,或許方才我的一番議論他並未聽到也未可知?

    方才還凶神惡煞的阿菊這時也突然“噗嗤”一聲慟哭起來,方才的絨毛,利爪和牙齒此時都收斂起來,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嬌女子模樣了。隻見她委委屈屈的縮著肩膀,不時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腮邊滾落,實在是看得人心下動容,方才她分明是想要撲過來把我如同耗子一般咬碎的樣子,此時見她這樣,倒讓我無法再計較了。

    “灼公子……”阿菊一雙碧綠的眸子中含著兩包淚,看得我心都亂了,沒想她一開嗓子,我一個哆嗦。

    平日裏阿菊說話時嗓音有些低低的,沙沙啞啞的別有一種韻致,這一開腔卻十分尖細且艱澀,讓人跟著汗毛一豎。

    阿菊顯然也對自己這嗓音有些意外,又咳嗽了兩聲才說道,“灼公子,阿菊好委屈,平日裏阿菊如何待你的,你應是知道的,卻不料,卻不料今日……”

    她這話說一半就哭的,委實讓人有些不耐煩,虎妖和犬妖那頭還等著我去幫忙呢,我尋思著要不要此時溜走,反正眼下他們三人上演你儂我儂的對手戲,著實與我沒什麽關係了。

    誰知我剛稍稍邁出一條腿,卻見阿菊揚起袖子朝我一指,“阿菊在書院裏素來以人為善,沒想到今日竟被緋色這般羞辱。阿菊真是,真是不想活了!”

    我禮貌性的定了一定,畢竟這話涉及到我,若是此時我就這樣走開,似乎也不大禮貌。不過她說被我羞辱,我卻是十分不解了。

    阿菊方才說她不想活了,這話卻是讓我嚇了一跳,生命誠可貴,萬一她當真有這般傻念頭,我肯定是要第一時間衝上去救人的。

    但說到救人這事,卻不可打草驚蛇,操之過急,反而容易出事,我正緊張的注意著事態的發展,卻見阿菊驀地臉色一變,原本小麥色的皮膚此時蒼白如紙,連紅豔豔的嘴唇都是白的。

    我朝著她皺縮如豆的瞳仁所聚焦的地方看過去,嚇得往後縮了兩步。

    眼前所見,是灼灼,又不是灼灼。

    仍舊是那張精雕細琢的絕美的臉,側影上蝶翅一般卷曲而細長的睫毛甚是惹眼,眼窩深闃,底下是山巒一般堅挺的鼻梁,底下是山穀一般低陷的人中,微微有些翹的嘴唇……

    可是那雙丹鳳眼中卻迸射出萬分凶殘的光,在這山穀中生活了三百多年,我從未見過哪一隻妖獸露出過這樣猙獰可怖的表情,據說山穀外的四腳蛇最是嗜血凶惡,村子裏時常有傳說,哪知妖獸夜間迷了路,被四腳蛇逮到,結果骨頭渣子都沒剩下。但我以為即便是四腳蛇定然也不會有此時的灼灼這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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