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問題,水月並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站到我的身邊,我也沒有去躲,雖然身處心舟之行中,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即便是精神和魂魄離體的情況,水月想要真正的殺死我,還是沒有那麽容易的。

    她所說的製造我和李成二死亡,也隻是她製造出的一個假象,就算是屍體再真實,那畢竟不是我的真身,真正的我,就算永遠被困在這個鏡花水月之中,也是活著的。

    水月在我旁邊站了一會兒說:“你有沒有聽過這麽一首詩,開頭兩句是,‘塵中見月心亦閑,況是清秋仙府間’。”

    我立刻說:“劉禹錫的《八月十五夜桃源玩月》。”

    水月看著我問:“你認得夢得,他死了要一千兩百年多年了吧?”

    我點頭說:“他的確是過世一千多年了,不過他的大名可是流芳千古了,世人又稱他是‘詩豪’,”

    水月“哦”了一聲說:“詩豪嗎,這個我並不知情,我和他相識的時候,他被貶桃源,他遇到了我,中了我的禍根之毒,被我拖入了鏡花水月之中,這首詩,就是他在我鏡花水月中所作,他和你一樣,也是選擇了心舟放行,我乘坐他的心舟來到了我鏡花水月的終點,他從那裏離開了我的鏡花水月,而我則心神無所可依,便返回了心舟亭。”

    “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再去過心舟放行的終點。”

    我問:“劉禹錫的詩,寫的是心舟放行終點的景致嗎?”

    水月搖頭說:“不是,他寫的是心舟亭的景致,不過他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一樣,在你進來之前,心舟亭的景致還是劉禹錫詩中所描述的樣子,可你來了之後,那景致就變了,變成了你潛意識的樣子。”

    我又問:“這麽說來,在唐劉禹錫之前,你一直是在世間活動的,而非在昆侖廢墟?”

    水月說:“也不是,我在昆侖廢墟待過一段時間,後來我禍根成熟了一次,也沒有人來阻止我,我就逃出了昆侖廢墟,不過那一次,我並沒有害多少人,也就幾千人吧,他們進入我的鏡花水月之後,就在裏麵沉淪,然後成了我鏡花水月的養料,他們的身體也好,魂魄也好,都會在鏡花水月中失去原本的樣子,或變成這裏的一塊石頭,或變成一株草。”

    “劉禹錫是我那一行的最後一程,也是我能力影響的最後一個人,劉禹錫帶我去了心舟放行的盡頭之後,我便獨自返回了昆侖廢墟,讓昆侖廢墟的束縛枷鎖把我重新鎖了起來。”

    聽這水月這麽說,我心裏就不停回想那一首詩:塵中見月心亦閑,況是清秋仙府間。凝光悠悠寒露墜,此時立在最高山。碧虛無雲風不起,山上長鬆山下水。群動悠然一顧中,天高地平千萬裏。少君引我升玉壇,禮空遙請真仙官……

    我一邊想,嘴裏也是念了起來,當我念到“真仙官”三個字的時候,水月就打斷我說:“你覺不覺得這是劉禹錫的瘋言瘋語?”

    這首詩後麵還有六個短句,和前麵的詩句一樣,都是講的劉禹錫夜遊仙境的所見,如果這首詩真是劉禹錫在鏡花水月中所作,那仙境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中的景色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水月剛才說心舟亭的景致因為劉禹錫和我都發生了改變,說明鏡花水月中的景色,可能就是劉禹錫潛意識裏的景致。

    而我在心舟亭看到的,也是我潛意識裏的東西。

    我想這些的時候,水月又說:“劉夢得這首詩中,讓你印象最深刻的兩句是什麽?”

    水月說的劉夢德自然就是劉禹錫,劉禹錫的字,便是‘夢得’二字。

    聽到水月的問題,我猶豫了一下就說:“讓我印象最深的兩句是‘少君引我升玉壇,禮空遙請真仙官’,嗯,就這兩句,因為這兩句詩中提到一個人,那便是李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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