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楚王府,書房中。

楚天雄伏在書桌前,半人堆高的奏章剛剛批閱完,桌前的案卷還散發著淡淡的墨香味——

他一雙深邃的眸子望著桌前的燭光,搖曳閃爍,昏明不定,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吱呀——”

翁伯輕輕推開門,端著盛放著幾樣精致夜宵的食盒走了進來,他出聲道:“王爺,還在想大世子的事?”

這幾日他反複勸說,楚天雄總算看在朵朵這個小孫女的麵子上答應去見楚風,主動示好。

但是沒想到,這父子二人一個比一個執拗,好好的一家團聚,愣是不歡而散。

楚天雄回過神來,低聲道:“翁伯,你說這天底下當兒子的,是不是總想和老子對著幹?”

翁伯無奈說道,“老話說,‘前世冤家,今生父子’,這都是緣分。”

“不過大世子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隻是需要時間,終究是骨肉相連,血濃於水不是?”

楚天雄沉默不語,隻是吃了幾塊點心,捧起一本奏章看了起來。

他無疑是喝了一口涼茶,不同於以往那些苦澀,這次入口帶著一股草藥的清甜氣息,沁人心脾,心頭那股壓抑和煩躁之感,頓時減少了一半。

“翁伯,這涼茶不錯,是哪位大師做的?”

楚天雄略帶驚喜,能配比出這種水平的涼茶,絕對是一流的中醫大師了。

翁伯笑了笑,“王爺,這涼茶,是大世子給我的。”

“我們走後,他短信發過來一張配方,說是能清肝火,祛濕寒,提神護腦。”在楚天雄略帶詫異目光下,翁伯繼續說道:

“雖然他表麵上說,是孝敬我這個老頭子,讓我注意身體的,但其實我知道,這張藥方是為王爺您準備的。”

“我一個粗人,哪裏有什麽勞心傷神的事。他隻是嘴上硬,不服軟,但心裏還是掛念著您的。”

“掛念?他巴不得我早點死了好,等到我出殯那天,他能連喝三天三夜大酒,高興的背過氣兒去。”楚天雄眉頭挑了挑,不以為然。

翁伯隻是無奈苦笑,也知道這是氣話,對於這對偏執父子,他看的很清。

他默不作聲服侍在身後。

“報告!”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音,一個護衛遞上去一封密函:“西野邊關,八百裏加急,緊急軍情。”

“呈上來!”

翁伯連忙接過來,楚天雄拆開信件,兩道劍眉緊緊蹙起:

“西野邊疆告急,西夏屢犯我東華邊境,昨日已經起了衝突,我方犧牲十七人,傷三十六人。”

“西夏宣布,停止和我國一切經濟往來,實行封鎖——”

“這,是要存心挑起戰爭啊。”

他手指敲打著桌麵,多年的軍事經驗,已然讓他嗅到戰爭的預感:“西夏和中原的衝突自古有之,這十幾年來,西夏臥薪嚐膽,練兵養糧,培養出一大批精兵悍將,這是要和我們掰掰手腕子,爭一爭這中原之地。”

“哼,一群跳梁小醜,當初大世子任職西野時候,這幫西夏猴子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卻跳的正歡,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翁伯冷哼一聲,心裏憋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