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冷著臉,拿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張卿,“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不敢,我怕你拿斧頭要了我的命,我惜命得很。”張卿說話時,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笑意,他放下木柴,走到少年的跟前蹲下身,“上來吧,祖宗。”

江漁索性不裝了,他的腳利索得很,幾下就爬上了男人的背,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在江雨燕聽不見的地方裏,少年重複地強調了一遍又一遍,“哥哥,你是我的,是我的……”

下山的路,張卿已走過多回,但今天有些一樣,平常要用一個半時辰的路程,他好像隻覺察到了半柱香燃過的時間。

但其實今天他們下山的速度,是比以前要慢上很多的,江雨燕是女人,女人體力是比不得男人的,更可況她還是個千金小姐。

最後江雨燕實在是走不多了,才叫隨從把自己給背下去,她本是不願意被其他男人碰的,但今日的情況特殊,她隻能忍著心理上的不適了。

等到了村口,張卿就不願意再背著少年了,不是背不動,是他起了壞心思,就不願意慣著江漁了。

“下去。”大掌拍了下去,張卿似若無意地擰了一把。

江漁眯了眯眼睛,不情不願地下去了,“哥哥體力不錯啊。”

能把他背著下山,還能把柴火捎帶著下去,張卿很有本事,江漁一直都知道。

盡管江雨燕沒有如願地牽著男人的手,但她還是高興的,最起碼張卿願意在第一時間裏去扶她,而不是選擇去扶起江漁。

“她在得意什麽?”小愛看著江雨燕臉上那盛氣的模樣,不解了。

“誰知道呢。”江漁無所謂地攤手,他同樣很是不理解江雨燕的行為。

村子裏流言四起,江漁在外麵吃了一圈的瓜。

問題出在江雨燕的身上,她雖不是本地人,可好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還是個長得好看的姑娘。

這姑娘帶著一行人,住進了張卿的家,美其名曰是為了帶走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可這麽多天了,也該帶走吧。

這整天裏跟在張卿的身後是個什麽道理,村民們都沒見到過江雨燕對除了張卿以外的人笑過,別說是年輕男人了,就是女人,小到幾歲,大到七八十,都沒見她搭理的。

這就奇了怪了。

大家都說江雨燕這是看上張卿了,想招上門的夫君呢。

“江漁江漁,你什麽時候跟你姐姐回家啊?”一個花白著胡子的老人拉住了往家趕的少年,樂嗬嗬地看著他。

聽說少年的姐姐是位千金大小姐,那江漁要是認祖歸宗了,豈不是天天大魚大肉的吃著,還有漂亮的丫鬟伺候著。

老人年少時,曾經有個有軟飯的夢想,現在他都是黃土埋到半截脖子的人了,軟飯是不可能吃到了。

但江漁可以,他不止是吃軟飯,他還是光明正大,理所當然地吃軟飯。

江漁的手被拉住,就在原地停了下來,他看著老人渾濁的眼睛,大聲道,“爺爺,我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