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雲看著那農夫低頭認認真真在泥土地上劃了一條線,接著跨過那條線,麵對自己站立,手裏的木枝則軟綿綿地垂著,微微晃動。

    “原來大伯身懷絕技,失敬了。”路行雲再度抱拳,神情肅然。內行看門道,練武十多年,他的直覺無比敏銳,那農夫雖然貌不驚人,但舉手投足寥寥幾個動作,便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老江湖。木枝細弱,卻有如刀劍平白冒出銳氣。

    農夫憨厚笑了:“少俠言過了,種地的莊稼人,哪裏有什麽絕技可言。”

    路行雲道:“那麽大伯劃拉這一道,有何用意?”

    農夫用木枝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膝蓋,說道:“我希望少俠不要越過這條線的好。”

    路行雲跨出一步,同時拔出龍湫:“我若執意要跨出這條線呢?”

    農夫歎道:“那我就隻能用這根木枝給少俠指指方向了。”

    路行雲點點頭,道一聲“好”,腳步驟然加快,眼見左腳要邁過線去,那農夫的木枝卻倏然刺向了他膝前半寸。他心下一驚,急忙收腳,同時向那農夫瞧去,隻見那農夫嘴角帶笑,朝自己點了點頭。

    “少俠,請回吧。”

    路行雲對農夫的話充耳不聞,這一次先抬右腳,可是尚未向前踏出,忽而一道殘影墜下,他下意識後退兩步,身前,那木枝正正直直插在線前。

    “少俠,請回吧。”

    農夫仍然站在線後,笑容和藹。

    路行雲心道:“丟了木枝,看你再怎麽攔我!”想罷,抖動龍湫疾衝,口中大呼:“大伯,留神了!”餘音猶在,才前進半步,驀地撞上一堵牆也似,劍震人抖,不由自主倒退七八步。加上之前的兩三步,須臾之間,竟然已經距離那道線足有十步遠了。

    農夫手握木枝,微笑道:“路少俠,請了。”

    路行雲暗自驚異,知道眼前這農夫絕非尋常高手,沉下心來,雙足一點,揮動龍湫猛攻,再無半分顧忌。

    農夫見此情形,搖了搖頭,站在原地,僅用木枝與路行雲對招。

    龍湫雖不銳利,但也頗有分量,再有路行雲的元氣加持,不要說一根細小的木枝,就一棵鬆樹也能劈倒。可是此時此刻碰上農夫的木枝,卻沒占到半點便宜。路行雲每次出劍,都被木枝準確無誤地隔開,帶著極大的勁道回彈。每彈一次,路行雲就感覺自己的劍撞上了厚實的石牆也似,不僅虎口劇痛,連周身元氣也震蕩不止。

    兩人對拆十餘招,路行雲發現,那農夫從始至終並無半分閃避,隻采取守勢,每招每式都結實抵擋,腳下居然生了根般紋絲不動。如此堅固的防禦力,實乃路行雲生平僅見。

    “大伯為何隻守不攻?”路行雲攻不進去,回身落在幾步外。

    農夫道:“你我並不在比武,何來守勢攻勢之分?”

    路行雲歎道:“你隻想把我擋在,不讓我去崛圍山。”

    農夫道:“少俠見諒,這麽做是為了你好。”

    路行雲笑道:“好與不好,隻有我自己知道。”又道,“大伯莫非是崛圍山場的人?”

    農夫苦笑兩聲道:“算不得,人家看不上我。不過崛圍山場對我有恩,我自當報恩。”

    路行雲道:“大伯要報恩,我則要義氣。朋友生死未卜,我不會放棄的。”

    兩人複鬥,路行雲毫無保留,猛攻如狂風暴雨,然而劍鋒到處,都會被無情化解,他隻覺那農夫的招式千轉百回,時而巧柔、時而剛猛,全然無套路可尋,當下暗想:“此人劍術高明,委實深不可測,所幸他隻為將我逼退,否則,隻怕二十招內,我便輸了。”剛想到這裏,龍湫劍與木枝一碰,頓時橫生一股無比強勁的推力,令他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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