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雲道:“你常提你爹爹,你娘親呢?”

    “啊?”闊闊拉語氣一頓,“我沒有娘親”

    路行雲生怕錯了話惹哭了她,正想補救,沒想到闊闊拉卻先笑了:“爹爹對我,娘親去了遙遠的地方生活,那裏很美麗很幸福,有數不盡的鮮花與鳥、點不完的星星與魚兒。我也想去,但爹爹舍不得我,讓我陪著他。我最聽爹爹的話,就答應了他。他,有朝一日,他和我都能見到娘親,到那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生活在一起了。”她的很認真,偶爾還拿手比劃,聽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與憧憬。

    這就是她心中的期盼。或許在旁人聽來一笑置之不以為意的言語,卻是支撐著她精神與信念的力量源泉,讓她在寂寞時振奮、悲傷時開心。

    四野漆黑如墨,地間冷冰冰的,但闊闊拉充滿希望的話語,卻令路行雲心頭泛起暖意。

    “好。“路行雲淺淺笑著,眼角有些濕潤,不經意想到燕吟,竟然感到了幾分後悔。

    然而前路漫漫,終究還是得繼續走下去。

    路行雲與定淳腳步甚急,披星戴月兼程趕路一夜,到了次日正午,距離泡龍城隻剩二十裏。

    原本人口還算稠密的城池周邊許多地方都人去樓空,隻剩空空蕩蕩的屋舍。由此可見,賀春所言泡龍城外戰雲密布的情況不虛。

    “百姓逃離,是大戰將至的預兆。”

    路行雲走進一間空屋,將尚在酣睡的闊闊拉緩緩放在一張床板上,又找了些破舊的衣物給她蓋好。她的眼角尚有淚痕,看來這幾日沒少偷偷哭過。

    “阿彌陀佛。”定淳看著闊闊拉,萌生憐憫之情。

    路行雲道:“定淳師父,泡龍城形勢不明,闊闊拉對我們很重要,不能輕易暴露了。你留在這裏照看她,我去城裏探一探。”並道,“若有突發狀況,你隻管走,帶著闊闊拉回昨晚我們待過的那個洞穴等我。記住,除非我親自過來找你,否則任何人向你索要闊闊拉,都不能交出去。”

    定淳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咽口唾沫:“記住了,組長。”

    路行雲道:“那好,我先走了。若三日沒回來,你也別等我了,自己走就是了。”

    定淳道:“也也將闊闊拉帶走嗎?”

    路行雲遲疑片刻,點點頭道:“嗯,帶上她,去找燕吟吧。”

    饒是定淳養氣功夫了得,此時此刻,神情亦是難掩緊張:“組長,你這一去,多加保重。”

    路行雲笑道:“我你還信不過嗎?”罷,扣緊了腰間的平川,提著龍湫大步離去。

    根據從賀春那裏得來的情報,路行雲猜測泡龍城外的白甲軍與黑甲軍分別屬於蒙巴圖克與滿都海。他沿途遇到幾名從城裏逃出來的百姓,一問之下,自己猜測果然符合實情。

    城西郊駐紮的白甲軍隊是蒙巴圖克的親兵“霜月軍”,聽每一名將士的雪白盔甲都取極北霜海底部的千年寒鐵作為材料,每年千錘百煉方能製成寥寥幾副,如今成千上萬的盔甲,都是經過數百年父子兄弟傳承的積累。披掛盔甲的將士,無不是世代襲替的蘇蠻勇士,剽悍異常。

    霜月軍是可汗帳前最精銳的軍隊,素來由“可汗手中最鋒利的彎刀”蒙巴圖克統帶。相較之下,滿都海的黑甲軍隻是蘇蠻汗國普通的將士,但數量眾多,連百姓都看得出是白甲軍的幾倍。

    路行雲當務之急是摸清楚崔期頤的處境,所以打定主意,先去泡龍城中的神堂走一遭。

    泡龍城周邊早已部署了無數兵馬警戒,路行雲潛行向前,發覺封鎖道路的都是黑甲軍,因此並不露麵。縱然蒙巴圖克曾派遣玉林通秀追殺自己,但他現在秉持的仍然是優先與蒙巴圖克交涉的信念,所謂做事有始有終,畢竟當初安排崔期頤進入神堂的是蒙巴圖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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