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雲握著鐵質令牌,用拇指輕輕扣撫其表麵:“原來這東西叫做磨刀令。”

    賀春天瞅著路行雲道:“怎麽,給你這、這塊令、令牌的人,沒讓你去獅威山嗎?”

    路行雲沉吟著沒有回答。

    這時候賀春天見到定淳,疑惑道:“小師父莫非是青光寺的高僧?”

    定淳點點頭道:“小僧賞峰院定淳。”

    賀春天肅然起敬,拱拱手道:“失敬了。我老賀年少時也曾出、出家,嘿嘿,可惜沒有慧根,在寺院裏灑水掃地了三五年,就還俗了。”

    定淳“哦”了聲,道:“賀施主在青光寺出家嗎?”

    賀春天擺手連連:“哪、哪、哪裏有這本事,能在青光寺出家,都是幾世修來的福報,我老賀凡夫俗子一個,僥幸跟著大慧寺行安禪師學了幾年皮毛功夫。”

    路行雲與定淳同時一驚,詫異道:“尊師是......”

    賀春天腆著臉笑道:“不錯,正是‘四逃僧’之一大慧行思的師、師弟大慧行安。當年大慧行思北逃,為中原佛門唾棄,大慧寺也遭重創,香火幾乎斷絕。好在行安禪師接、接任主持後勵精圖治,才將大慧寺臭了的名聲漸漸洗、洗清,那時候大慧寺和尚四散,人丁凋零,行安禪師廣收、收、收弟子,我才有機會見縫插、插針,補了空缺。”

    定淳道:“我青光寺總攬天下佛門,戒律森嚴,不過當年大慧行思等人形勢雖然惡劣,卻罪不及寺廟,大慧寺千年古刹,卻受牽連衰落,可惜可歎。”

    賀春天道:“我老賀生、生性浮躁,沉不下心研讀佛經、參禪悟道,行安禪師不欲束縛我的天性,讓我還俗為俗家弟子,至今我老賀的名字,還、還錄在大慧寺的僧籍上呢。”

    路行雲道:“世間佛寺,少有用劍的,賀兄卻帶著劍,從哪裏學來的劍術?”

    賀春天笑道:“這倒值得一說。”接著道,“行安禪師是我開手的師父,但我這一身本事,卻另得高人傳授。那、那高人不是別人,正是‘西劍’袁飛豹。”

    “袁飛豹?”

    賀春天道:“正是。十多年前的中元節,恰逢大慧寺一年一度的集會,寺內眾僧在十方業林為大慧行思的罪孽念經消、消業。我師父登門拜訪,提、提出要參閱大慧寺的鎮寺經書《地獄度難經》,行安禪師自不會答應,但袁飛豹不依不饒,要求比武取經。”

    定淳道:“大慧寺的《地獄度難經》隻是殘本,而且大慧行思北逃後,即被我寺收去。尊師索要經書之時,大慧寺應當已經沒有了。”

    賀春天道:“或許吧,當時行安禪師也如此推辭,但我師父不知內情,以為大慧寺搪塞,執意要比武,他那時說了一句話,嘿嘿,我老賀至今記憶深刻。”

    “什麽話?”

    “他說他要挑遍天下有名宗派,就拿大慧寺先練練手。”

    路行雲聞言,沒來由心神一蕩。

    “行安禪師好不容易複興、複興寺廟,若再三示弱,定然威信掃地,一番辛苦成、成果付之東流,故而退無可退,隻能應戰。”賀春天眯眼歎息,“可惜我師父劍術精絕,行安禪師雖說道行深厚,依舊難以匹敵,隻數十招就大、大敗虧輸。當時我師父名聲不顯,卻輕易勝了高僧,大慧寺上下嘩然,皆以為行安禪師名不副實,人心渙散,原先稍有起色的大慧寺複又衰落,行安禪師羞憤難當,不久也圓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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