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場玄妙的風波,回到廂房後的路行雲無端感到身心俱疲。他本想和唐貞元幾句話,但身子一沾上床榻,困意立刻如山襲來,登時便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明亮。

    唐貞元正在收拾水盆,見著路行雲揉眼坐起,笑道:“路兄,昨夜去了哪裏?怎麽一回房臉也顧不上抹,和衣便睡。”

    路行雲笑笑道:“隨意走了走。昨日攀登佛指梯太累了,或許調息元氣的功力還不到家,即便睡到現在,還是有些疲憊。”轉而問道,“唐兄,昨夜寺廟內外,可有什麽異狀?”

    唐貞元疑道:“異狀?”

    “比如空中的亮光”路行雲有意提示。

    唐貞元應道:“那些光幕嗎?寺裏的師父對我,青光寺有佛祖庇佑,靈氣充盈,向來佛光普照,即便夜間,空亦常有彩光環布,不足為奇。”

    “哦,原來如此。”路行雲暗暗點頭,看來昨夜自己目睹那場驚動地的戰鬥並沒有對青光寺造成任何影響。

    等路行雲走出房門,院落內輕霧飄繞,空氣裏帶有絲絲涼意,令人神思為之一清。他舒展雙臂伸了個懶腰,卻聽側邊有人輕喚。

    “路大哥,早啊。”

    “早”

    路行雲答應著對視過去,但見崔期頤笑眼彎彎對他招了招手。她今日簡單將長發束了束,發梢散在胸前,淩亂蓋拂著那對秀臒的鎖骨,鎖骨下麵,肌白勝雪一大片,瑩瑩映出晨光,直到隱沒在棕灰的前襟之間。

    崔期頤背手在後,嬌嬌俏俏蹦到路行雲身前,抬頭看他:“路大哥,準備動身了嗎?”卻見他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胸前,臉色一紅。

    路行雲覺察不妙,搖搖頭道:“這套衣服,你好像改過了?”

    崔期頤道:“原先了些,太過緊實,勒得氣悶,我稍稍做了剪裁而已。”接著道,“不好看?”

    路行雲左右看看道:“好看是好看,隻是在這佛門重地,未免有些”

    崔期頤佯裝認真道:“是怕害了寺裏的師父們動凡心嗎?”完故意伸出纖指在鎖骨上一抹,自己忍不住先笑,又朝路行雲吐了吐舌頭。

    路行雲看看她,無可奈何著苦笑:“你倒是很懂啊。”轉而一想,靜女宗又不是尼姑庵,裏麵的姑娘自無那麽多禁忌條規要遵守,懂些世俗之事並不足為奇。崔期頤顯然今日心情很好,那麽昨晚的顧慮也就可以放下了。

    崔期頤麵帶淺淺笑意,忽而抽出條布巾,繞在脖頸。布巾垂下,恰好將前胸的起伏遮蔽。路行雲見那布巾質地顏色與崔期頤的衣裙相似,知是自衣裙剪裁所得,又聽她道:“這樣可以嗎?蓋著別人就看不到了”

    路行雲剛要回一句“好”,不想崔期頤後麵立刻接上一句:“隻給你看過,好嗎?”當下心頭大震,到了嘴邊的那“好”字,趕緊咽回肚去。

    這時唐貞元也走過來,他沒聽清二人的對話,但見路行雲神情不自然,笑道:“路兄,才有些疲憊,現在就不疲憊了?”

    路行雲道:“隨口的,吸入了青光寺的仙氣,精神振奮。”心裏想:“得虧唐兄及時趕到,不然十幾年的‘靜心訣’險些白練。”

    三人坐在院中石桌邊用早膳,唐貞元出現,崔期頤不再像剛才那麽活潑,略顯冷淡,一語不發,吃了半碗稀粥就開始靜坐運氣調息。路行雲則一連吃了七八碗稀粥外加五六個饅頭,猶自不飽。唐貞元忽而發現路行雲換了套衣服,便問其故。路行雲沒想好怎麽回答,崔期頤道:“想來必是他那好兄弟定淳師父相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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