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武林名門靜女宗的宗主,羊玄機蓄滿怒氣的一掌徑直將那張本無比堅實的烏木桌幾震得粉碎,連同周身數尺之內紙筆台杖等等,均往四麵迸飛。

    路行雲起手遮擋猛撲過來的勁風,縱有元氣護持,仍然連退數步,重重撞在木門上。

    門外崔期頤與楊稚懷聽到聲響奪門奔進來。楊稚懷揪住不知所措的路行雲,罵道:“臭子,膽敢在宗門放肆!”崔期頤則趨步上前,扶著披頭散發的羊玄機。

    羊玄機寬大的長袖擺動,卷起落地的龍湫甩給路行雲:“帶上這把劍,滾出去!”狂躁中竟是連袖袍掃在了身邊的崔期頤身上也不顧。

    路行雲接過帶有空山玉龍魚的龍湫,正持在胸前:“前輩何故發怒?”

    羊玄機神情扭曲,滿臉妝粉裂成一塊一塊,不住掉落,灑滿地麵。崔期頤秀眉緊蹙,忍著剛才受到波及的疼痛,勸道:“師父,你老人家消消氣,什麽事兒值得動這麽大的肝火?”

    靜女宗裏頭,年紀最的崔期頤一向得羊玄機寵愛,當下羊玄機的盛怒通過一掌宣泄了不少,再聽到崔期頤的柔聲細語,稍稍平緩情緒,長袖一甩:“讓他滾。”

    楊稚懷急於表現,馬上拔出劍:“師父,這混蛋把你怎麽樣了,徒兒這就替你報仇!”

    羊玄機冷笑道:”就憑他還能把我如何?我隻是嫌他站在這裏礙眼!“完,白袍褶皺波動起伏,轉身背立。

    楊稚懷熱臉貼冷屁股,便把惱火與尷尬發泄到了路行雲身上,劍鋒直指他的頷下:“混蛋,耳朵聾了,還不快滾出草堂!”

    路行雲還要話,經不住楊稚懷粗暴推搡,趔趔趄趄退出了草堂。到了院中,路行雲正感鬱悶,崔期頤隨後走出來,閉合了木門,蹙眉道:“路少俠,師父有令,讓你立刻滾離開這裏,否則滯留一日便刺你一劍”

    “為何?”路行雲錯愕道,“我遵照尊師的要求,把劍遞給她,她就沒來由突然翻臉了。”

    崔期頤為難道:“對不住了路少俠,師父發話,不敢不從。”

    楊稚懷叫道:“姓路的,讓你滾你就滾,還想問居士她老人家的不是?”

    路行雲道:“那唐兄怎麽辦?”

    “人是你帶來的,也一並帶走。”楊稚懷氣勢洶洶晃著劍,“聽到沒有?”

    “不成!”路行雲斬釘截鐵道,“唐兄命懸一線,不能再耽擱,離開這裏,必死無疑。”完,複朝著草堂走了幾步。

    楊稚懷以為他要強闖草堂,急追上去,不料路行雲在距離木門四五步外大聲道:“路某不知何處得罪了前輩,這裏先賠不是!唐貞元是路某的朋友,路某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懇請前輩能略施援手!”

    “他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是死是活,關我什麽事?”羊玄機幹澀的嗓音從草堂內傳出,“速速滾出去,靜女宗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便宜地方!”

    路行雲再道:“不看僧麵看佛麵,路某有求心大師給予的空山玉龍魚,還請前輩看在花開宗求心大師的份上,發發慈悲!”

    “你的空山玉龍魚倒是真的,我原也打算救唐貞元,可是現在改主意了。這世上,除了我自己,沒人能左右我的主意。我不想殺你,趁我這個主意沒變,你走還能撿回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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