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僧死不瞑目,眼中雖不再噴血,但仍抑止不住源源外滲。血水在雨水的衝刷下肆意橫流,很快將金剛僧的僧袍染成殷紅。

    “咳咳,怎麽回事!”

    路行雲三人還凝望金剛僧的屍體發怔,不防它那高高隆起的身軀一陣抖動,李幼安滿身血汙泥垢,從屍體下頭扒拉著爬出來。

    “糟了,把他忘了。”

    路行雲一拍腦袋,三步並兩步上前把李幼安拖出來。可李幼安一見路行雲,氣不打一出來,話沒出口雙眼先翻白,仰頭昏了過去。

    “李公子!”崔期頤也跑到邊上。

    路行雲低頭拾起從李幼安袖裏掉出來的瓷瓶,眉頭緊皺:“他這是把半心丹全吃了。”

    “啊?”崔期頤一驚,“我隻讓他吃一粒!”靜女宗醫術聞名遐邇,堪比青光寺賞峰院,她知曉半心丹的藥力,尋常日服兩粒都算多的,更何況一瓶。

    路行雲搖頭道:“他本就有傷,強行服下這麽多半心丹,固然能在短時內聚氣,可危害亦大。剛才那一劍又耗去了他十成勁道,卻劈了個空,觸地反震。諸般不利交融,他修為再強,也支持不住。”

    崔期頤探了探李幼安的鼻息,又把了把脈搏,稍微鬆口氣:“幸虧沒有受到重創,然而為防落下隱疾,還是得及早送出寺去休養。”著仰望空,喃喃細語,“終試我想也應該快結束了。”

    “是快結束了。”

    趙侯弘踩著雨水,持劍走了兩步,臉掛微笑:“崔姑娘,把劍還給我吧。”

    “還給你?”崔期頤臉色一變,“這是我的劍。”

    路行雲忽而想起不久前在聽到趙侯弘三人在禪院外的爭吵,便問:“二位是為了這把劍起爭執嗎?”

    趙侯弘點頭道:“這把劍是我的,早年被靜女宗偷盜,現在正好物歸原主。”

    崔期頤怒斥:“這把‘平川’是我靜女宗的鎮宗之寶,十幾年前就收在宗門,你別扯謊!”

    路行雲疑惑不已,對趙侯弘道:“我也聽過此劍,卻不知與趙前輩還有幹係。”

    “他血口噴人,隻想搶我的劍。我不給他,他就追殺我,幸虧中途撞見李公子,且戰且退到了禪院。”崔期頤看出路行雲與趙侯弘關係不錯,不禁焦躁起來。

    “怎麽能搶呢?崔姑娘,你年紀,不了解過往的江湖恩怨。這劍本是我的,尊師霧林居士十幾年前易容偽裝從我手上搶奪,這些年才被我查清。現在你把劍給我,我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胡八道!”

    崔期頤盛怒之下一劍刺去,但被趙侯弘輕巧巧撥開了。

    “哈哈,不過我就動手,靜女宗女俠們的脾氣可真是一脈相承。”

    路行雲觀兩人舉止,暗想:“趙前輩是花開宗師範,素有名望,人也和善,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崔姑娘態度堅決,也不似有意掩飾。難道當中還有什麽隱情?”

    趙侯弘此時掃了眼一動不動的李幼安,皮笑肉不笑:“崔姑娘,你就別較勁了。這把劍不該是你的。還給我,咱們一起出寺。你看李少主身受重傷,需要照料,可別再耽擱了。”

    崔期頤聽出他話裏隱約的威脅意味,捏緊劍柄:“就算沒了李公子,我也不怕你!”

    “不是怕不怕,凡事抬不過個理字。有些事你不懂,也別摻和。劍給我,便是我與尊師之間的事了。”

    兩人各執一詞,路行雲居中調停道:“隻憑兩位的言語,這事太不明朗。我覺著不如這樣,等出了寺,咱們再尋知情者主持公道。屆時這劍到底是誰的,自有分。不必在這寺內幹耗。”

    崔期頤不話,趙侯弘卻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成、不成,以往就是因為靜女宗的女俠們蠻橫不講道理,我才望劍興歎。路兄弟,你知道,隻要出了寺,崔姑娘的兩名師姐必然全力周護同門,我勢單力孤,找誰理去,總不好帶著花開宗和靜女宗撕破臉麵吧?”又道,“眼下別無旁人,機會最好。崔姑娘是明事理的人,把劍給我,出了寺咱們都不,一切責任推脫給寺裏頭就是了。想必尊師也不會追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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