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輕功身法,路行雲比不上司馬輕。他側耳傾聽著瓦片響動,判斷司馬輕越追越近,於是跑一段,忽地一個急轉,翻過欄杆,躍入了另一條石子路。

    司馬輕隻道沿著廊廡奔跑,不防路行雲忽然轉向,收不住腳,隻一瞬間兩人就偏去了十餘步的距離,瞧著路行雲身影漸遠,也隻能恨聲罵了兩句,轉身再追。

    路行雲見甩開了司馬輕,心下剛剛一鬆,孰料此時腦後身影閃動,司馬輕竟又迅速追及上來。他再也無暇後顧,沿著石子路奮力奔跑,但背後那人卻如同鬼魅般如影隨形,根本無法甩掉。

    司馬輕邊追,邊發聲道:“路少俠,別跑了,你跑不過我的。”聲音閑適,仿佛穩操勝券。

    路行雲充耳不聞,到了石子路盡頭卻是一座破敗的別院,蹊蹺的是,這院子居然四麵無門。司馬輕的腳步就在身後,總不可能再折返回去。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飛步跑近牆根,縱身而上,一舉翻出院子。

    到了對麵,是一片低矮的樹林,這時候站在牆沿的司馬輕身子一晃,路行雲眼邊寒光大閃,正是一劍刺來。

    這招來勢淩厲,路行雲倒也不敢無視,頓足偏頭一避,那劍鋒刺個空,恰在與他鼻尖相距一寸的距離掠過。

    路行雲心中思忖:“不能和他糾纏。”一想之下略定心神,左掌探出去抓司馬輕的劍。

    司馬輕知道他逼人掉劍的招數純熟,回彈向後。路行雲一擊得逞,無心戀戰,繼續向林子深處鑽去。很快,後方樹叢便即窸窸窣窣響動,想來司馬輕依舊緊追不舍。隻是這片矮林樹木間隙頗密,司馬輕輕功再好也施展不開,是以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路行雲。

    輾轉多時,眼前豁然開朗,路行雲竄出林子,重新拐進一座院落。此刻無意間抬頭,不禁一怔。來也怪,早前可望不可即的神覺塔竟猛然出現在了不遠處。他不知道,這遮雀寺庭院無數,廊廡更是千回百轉,可以是個巨大的迷宮。要是沿著尋常道路走,彎彎繞繞,就走上三日三夜也未必靠近神覺塔塔下。但事發突然,他受到了司馬輕追擊,在這心無旁騖的一段逃跑時間裏慌不擇路,自是歪打正著衝破了這道桎梏。

    臨近了神覺塔,塔身較之在外圍觀望時顯得更加雄偉高大,細雨激起的輕煙薄霧圍圍攏攏,縈繞塔身,而那塔尖一眼望不真切,直似衝進了雲霄之巔。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去神覺塔,再和他拚命。要真拚不過,尉遲堂主不是了,還可以擊缶叫人。”

    路行雲打定主意,很快到了神覺塔所在的院落外。這院落占地極廣,沿院牆奔走少頃,一扇黑色木質拱門赫然在目。司馬輕的喊聲傳來,路行雲心頭一緊,當即推門而入,寶瓶形狀的神覺塔就巍然挺立在十餘步外的迷蒙細雨中。

    “進塔再。”

    路行雲遙遙看見塔底的門半開著,再看這神覺塔層層疊疊如同春筍,其內部必然樓閣錯節,間室繁多,正好和司馬輕繼續消磨下去。

    豈料才邁幾步,側邊忽而風聲大作,直似平地卷起風暴。路行雲猛看一眼,卻見一個巨大的身影淩空飛來,遮蔽日仿佛烏雲墜地,正大驚失色,那身影伸手就朝路行雲後頸抓去。

    路行雲抬劍去擋,那身影竟不退避。路行雲情知不妙,正待收勢已來不及,隻見那身影將身子一偏,一隻手就從他胸前擊出。這勢大力沉的一拳正中路行雲前胸,路行雲渾身一震,像被大牯牛撞了個滿懷,趔趄著倒退兩步,難以支持,重重摔在泥濘裏頭,嘴角也滲出絲絲血漬。

    “臭子,看你還往哪兒跑!”

    司馬輕接踵而至,但話剛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跳。伏地不動的路行雲身邊竟然站立著一名身高丈餘的巨漢。這巨漢不但身高,體態也極壯大,披著一身金色僧袍,卻包裹不住他虯結暴突的臂膀與軀幹,整個人莽莽如尊鐵塔,極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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