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兩個字從鳥窠樂林大禪師嘴裏出來,無人不心悅臣服,可從眼前這名平平無奇的中年道士嘴裏出來,路行雲忍不住大笑。

    中年道士白淨的臉頰紅了一半,強自鎮定:“少俠不信?”

    路行雲恭恭敬敬對中年道士行了一禮,繼而一句話不,拍拍屁股走了。

    紅衣道童望著路行雲遠去,笑得合不攏嘴,拍著大腿直道:“公羊先生,我可服你!”

    中年道士甚是懊喪,喃喃道:“本以為唬住了那子,結果功虧一簣”

    紅衣道童笑個不停:“那可不,你見過青光寺的老和尚下山來擺攤嗎?饒你得花亂墜,最後‘機緣’兩字,就大的膽子也給你嚇跑了。”

    中年道士著惱道:“你笑什麽,還不都是因為你這該死的吞金獸,貪心不足!”

    紅衣道童忽然不笑了,仰頭詢問:“公羊先生,我挺好奇,你是怎麽知道那子通過了金徽大會中試這碼事的?真是掐指算出來的嗎?”

    “當然不是,我有那本事,早開宗立派了。”中年道士撇嘴道,“這幾日京城金徽大會的動靜鬧得多大,五湖四海但凡有些三腳貓功夫的武夫誰不是趨之若鶩。那子帶著把劍,看裝扮窮酸一個,十有八九是外地來趕趟兒的破落戶。日前金徽大會的下試、中試都比完了,不少人都陸續散去,偶然碰到幾個拿劍帶刀的,也是一臉憂喪,不消,都是落敗淘汰了的。隻有剛才那臭子,一路趾高氣昂笑容滿麵,我由是猜他在金徽大會上占了便宜,不想一猜即中。”

    紅衣道童若有所思:“原來如此,沒想到公羊先生還有這門絕活。”

    “這是看相最基本察言觀色的套路,不算什麽,我後來看出他的武學修為,那才是望氣的硬功夫。軟硬功夫加在一起,才能讓人心服口服。”中年道士著著,又開始得意不已,“更別提你遠遠就感知到了那子懷中的寶貝,隻靠開頭那幾句話,那子估計已經有了七八分相信。”

    紅衣道童玩著自己頭上的辮:“要不是你心急火燎,他懷中寶貝保不準交出來嘍。”

    中年道士臉色一黯,又是自嘲又是自我寬慰:“有緣無份,有緣無份”

    紅衣道童撅起嘴道:“那子懷中的寶貝靈力百年難得一見,錯過了損失可大。到嘴邊的鴨子飛了,你要怎麽賠償我?”

    中年道士搖頭歎息不止。

    東剛剛肚白,熟悉的宣化門內東廣場,二百餘名選手們如期而至。但過不多時,隨著緇衣堂徒眾們的奔走呼號,選手們分成了兩部分。左側一部分人多,閑談聒噪,皆是在此前下、中兩次比試的落敗者;右側一部分人少,安靜許多,僅數十人,等待抽簽。

    按規則,上試三對三,共六十人二十組參與。

    現場選手大多已經各自成組,路行雲四下看看,找到好幾張熟麵孔:左手邊不遠,司馬輕、陸辛紅、季河東三人並肩站立。司馬輕與陸辛紅談笑風生,相比之下,季河東抿嘴鐵麵一語不發,很是鬱悶的模樣;右手邊,李幼安、姚仲襄一老一少背對著自己,與他們一組的卻是早先在客棧照過麵的青光寺白龍院弟子定薈。李幼安斜眼看到了路行雲,吐了口唾沫,又把頭扭了回去;身後兩排外,順利會師上試的正光府的孟老方、裴鯨與殷弘會三人正竊竊私語著什麽。

    “路兄弟,早啊。”

    趙侯弘一手輕輕搭上張望著的路行雲肩頭,孫尼摩則在他身旁微笑點頭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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