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瑾隻睡了一個時辰,第二頂著熊貓眼乘馬車來到了陸錦宸的軍營。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坐帳軍中的陸錦宸,一身墨色寬袍鬆鬆垮垮係在身上,神色幾分慵懶,卻完全不失震懾軍隊的威嚴。

    一群武將早已被召集在這裏對宋懷瑾評頭品足:

    “這就是九皇子派來跟我們和談的毛頭子?”

    “呸!膽子不,若不是咱們兵敗於東海,怎麽會被九皇子那縮頭烏龜截殺?”

    “弟兄們,不如砍死這子直接丟給九皇子踏平安陵。”

    磨刀拔劍聲此起彼伏,跟宋懷瑾一起來出使的隨從早就嚇得癱軟在地,而那堅毅清瘦的女子立於堂中,麵色不變,竟是無視周邊的混亂,似在思考什麽。

    陸錦宸有些好奇:“使者在想什麽?”

    一個武將嘲笑道:“還能想什麽?大概是被嚇傻了。”

    武將們的爆笑再次響起:“子,若是你跪下替你們那狗屁九皇子給我們六殿下磕幾個響頭,我們還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是啊,子,快跪下磕頭!”

    尖利的諷刺和威脅中,宋懷瑾麵色不改,微微一笑道:“我在想怪不得六殿下兵敗呢,原來手下盡是一群無知莽夫,我又何必來自討沒趣。”

    宋懷瑾罷轉身欲走,剛剛邁出兩步忽然“鈧”的一聲,一柄長劍直直從她頭頂飛過,紮在了她麵前的地上,與她的腳尖近在咫尺,隻要她剛剛走快一步,就會被這長劍直接從頭頂穿過。

    陸錦宸收回扔劍的手,不緊不慢的開口:“這就走啊?你不怕我真的殺了你,告慰我萬千將士的在之靈?”

    宋懷瑾被剛剛的一劍嚇得呼吸一滯,背上一瞬間爬滿了冷汗,她不自覺的握緊雙拳,自顧自吞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回頭對上陸錦宸淩厲的目光:“那我還真是要謝謝殿下了。”

    “謝我什麽?”

    宋懷瑾道:“我如今身在您的營帳,您為刀俎,我為魚肉,您是獵人,我是獵物。試問,底下的獵人要殺獵物還要詢問一下獵物的意見嗎?”

    陸錦宸被這句話得微微發愣,忽然微不可查的擰眉盯住宋懷瑾,想要看盡女子眼底深藏的智慧。

    營帳裏忽然安靜下來,氣氛卻比剛才還要劍拔弩張。

    良久,陸錦宸坐正,雙手交疊在大腿上,緩緩開口:“老九想怎麽跟本王議和?”

    宋懷瑾始終對剛剛那充滿殺意的一劍心有餘悸,見陸錦宸終於到了正題,忙道:

    “截殺你們不是九殿下的意思,我們九殿下也是被五殿下逼的。所以,等明日我軍會在一線前列陣,但是隻列陣給五殿下看並不會進攻,你們隻需闖陣通過即可。”

    “就如此簡單?”

    “對。”宋懷瑾對陸錦宸行禮又掃了了一眼營帳裏的武將冷聲道:

    “眾位將士,不要看輕任何一個人,或許有一日你就會被你曾經看不起的人殺的遍體鱗傷,我意已轉告你們,先行告辭。”

    宋懷瑾邁步離去,背影堅毅,不禁讓人感歎,少年竟有如此氣度,當真前途無量。

    直到遠離了營帳,宋懷瑾才敢伸手按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冷風一吹,涼到了心底。

    她回頭的那一刻,清清楚楚看見了陸錦宸溢滿眼眸的殺意,若不是有什麽原因讓他忍住了,此刻她怕是已經走不出他的軍營了。

    宋懷瑾深呼吸好幾下才攢夠了爬上馬車的力氣,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命,果斷連夜跑回了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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