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矯情的人，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真的將初南當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傻瓜。”初南再次揉了揉我的頭發，卻並沒有給出我答案。
他的身子有些微顫，卻快速的轉了身去。黑夜之中，我聽到了他的歎息。
“初南！”我的步子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
我想開口留住他，但是我也知道，我不能這麽自私。
初南的左手揣進了褲兜，右手卻抬了起來，舉得高高的。他沒有回頭，隻是揚了揚手，算是一個告別。
他的步子逐漸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沒了蹤影。
所有不能回報的真情都是負擔。
初南啊……
其實我真的知道他沒有講出的那句話是什麽，我也真的知道，他為什麽最終沒有講出口。
他不過是不想讓我有負擔，所以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選擇了控製。
我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涼夜寂靜，連一陣人聲都不再聽得到。我握住手裏的碎靈石，眼前浮現過一幕幕初南拚死保護我的場景，到最後，閉上眼睛時，眼淚悄然滑落。
“你這是在為別的男人而傷心嗎？”聲音與寒意出現在我的身邊。
眨眼之間，祁臨的身子已經出現在我的麵前，他的黑色長袍隱於黑夜之中，我抬頭，隻能看到他那張神情莫測的臉。
我將碎靈石收了起來，長歎了口氣。
祁臨走了幾步，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沒有回他，他卻靠了過來，兩個人並肩而坐，他伸出手，將我的腦袋按在了他的肩上。
“哭得醜死了。”他語氣冷淡的說了句，卻還是將我的手拉了過去。
十指相扣之間，他的力度很大，像是在以此發泄自己的不滿。
“初南走了。”我抽噎著，“他救了我那麽多次，我都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他。”
祁臨將我一把攬了過去，我借勢將臉埋在他的肩頭，眼淚鼻涕都擦在他的身上。
“嗯。”祁臨的語氣仍舊平靜，“你是一個凡人，凡人就有生老病死，離別是常事，沒有人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除了我。”
我抬眼去看他，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情緒。
“那我若是死了呢？”我問他。
杜若曾經與我講過這樣的話，可是這段時間，我卻還沒有來得及去問祁臨要答案。
“我會慢慢變老，身材會走型，臉上長滿皺紋，頭發花白，牙齒掉光了。而你，你會一直是這個模樣，等我不再年輕的時候，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我嗎？”
祁臨微微側頭，他挑眉，凝視著我的眼睛。
“歲月是上天賜予人類的禮物，每個年齡階段都有它不同的美，我可以陪著20歲的你的同舟共濟共度生死，照樣也能與60歲你一同過布衣蔬食桑榆暮景的生活。”
“我享受了你青春時期的美麗，自然也應該接受不再年輕榮華褪去的你。”
祁臨的話語很真誠，他的那雙眼睛盯著我，竟然讓我幾乎要忘記了呼吸。
“你若接受不了我一直如此模樣，那麽，你變老，我就陪著你一起變老，你成了頭發花白的小老太太，我便也是身形佝僂的糟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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