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拿起勺子輕輕攪拌著砂鍋中的食物:“俄羅斯的冬天冰寒難熬,走出門口就感覺像是走入地獄,還好,用紅泥小火爐煨一鍋燉菜足以慰藉寒涼,餘老也是華裔,應該對這火鍋不陌生吧?”%&(&

    “當然不陌生!”

    餘天池落落大方在趙恒麵前坐下,望著跳躍火焰的紅色火爐一笑:“我出生在華國北部,沒來俄國前也很喜歡紅泥小火爐,平時佳節沒有閑錢買肉,母親會用紅泥小火爐煨一鍋白菜豆腐湯。”

    “白嫩豆腐切成丁狀或條狀,白菜是自家地裏種的!”

    餘天池的記憶拉回到老家的日子:“白幫嫩葉似雪,一瓣裹著一瓣,足有二十斤重,吃起來汁足味甘,添加的煮水是老井打上來的,清醇綿甜,撒上鹽和些許胡椒粉,無需再添其他的調料。”

    老人的嘴巴止不住吧嗒:“兩樣食材在小火的清燉下,白菜淨若秋雲,豆腐白如乳酪,湯汁瀲灩如雲,皆是剔透的淡,這種淡可以嚐出膏潤實美的層次,甜絲絲,不寡薄,味道遠勝於燕窩!”

    趙恒一笑:“餘老也是一個吃貨啊!”

    餘天池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與其說是吃貨,還不如說是一段珍貴回憶,再說以前日子,誰不是一個吃貨?我最喜隆冬時節,老人早早宰了年豬醃製臘肉臘腸,砂鍋燉菜,選用的肉極講究!”

    他臉上的威嚴緩和兩分:“新鮮五花肉或是醃製月餘的後臀臘肉為最佳,老母親喜用青蒜苗和臘肉一起爆炒,待肉色透出琥珀亮光,肥油被大火偪*出大半,青皮蘿卜或紅皮蘿卜即可下鍋了。”

    餘天池回憶著小時候的溫馨畫麵:“再添上用腔骨熬的湯汁,簡直是絕配,所有食材盛入土鍋,擱上紅泥小火爐,一家人圍成一圈靜候,土鍋咕嘟咕嘟直冒熱氣,香味,一縷一縷汩汩流淌,”

    “還未提筷已是醉了。”

    在趙恒臉上湧現一絲陶醉的時候,餘天池發出了一抹感慨:“小火爐有時還會滋拉拉,濺出幾粒碎火星子,宛如煙花盛開時的美豔,隻可惜,再也回不去了,無論是時光還是我,都回不去了!”

    趙恒嘴角勾起一絲不置可否的笑意,把一雙筷子遞給餘天池開口:“不是餘老回不去了,而是餘老不想回去了,一旦踏回曾經的家園,餘老會恍惚自己的立場,會質疑自己曾經效忠的主子。”

    在餘天池眼皮微微一跳的時候,趙恒又輕聲補充一句:“江東六十四屯,餘老曾經出生的地方,曾經有過老母親的地方,隻可惜後來被俄人屠掉了,不知道餘老是六十四個村莊中,哪一個?”

    “恒少!”

    捏著筷子的餘天池喝出一句,他的情緒第一次出現了波動,遠比收到莫娃被拿下的消息時還要波動,他看著趙恒一字一句開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沒有意義,揪著曆史血案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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