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淵淡然的眸子,落在了杯中桃花上。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酒杯接了。

    馮家父母為之大喜。

    聖族族長略有意外,沒想到一直拒婚的雲長淵,竟然會接了一個女子的酒。

    雖他沒有明說過喝了誰的酒,就要娶誰,但他今夜的目的,也就是想看看,哪家女子能得到雲長淵的特殊對待。

    哪怕隻是一點。

    雲長淵的性子,慣然是不喝旁人敬的酒的,但是眼下卻接了馮家女子的,便是證明,馮家女子有特殊之處。

    是可以納入聖君之妻的人選……

    ……之中還未想完,聖族族長就瞧見,雲長淵手中的酒杯和酒,連帶著那片桃花,全都化作了糜粉。

    糜粉被風吹散,在空中紛揚。

    雲長淵神色不變的淡漠,“我不喜汙濁之物。”

    落了桃花的酒,便是汙濁。

    雖意思僅是如此,可是這般情景這般說出來,卻和嫌棄馮家女子汙濁無異。

    馮家女子臉色欣喜的笑容頓時僵了,猶如崩裂的化石一般,寸寸龜裂。

    她纖薄的身子忍不住的抖。

    淚水刹那之間,便在眼眶裏打轉。

    馮家家主亦然難看極了,他老臉都快掛不住了,便是想過聖君高冷不喝,也沒有想過,聖君會直接侮辱。

    與萬年前清風霽月的聖君,著實不太一樣。

    馮家家主臉麵上難看,拉著淚光楚楚的馮家女子就告辭,“是小女不仔細,汙了聖君的雅興,我等立即退下。”

    說完,拉著馮家女子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路上,迎接了其他家族不少同情的目光。

    而這一番,也讓其他家族開始心裏打鼓的不安了,滿心歡喜的上去敬酒,變成了,頭頂壓著一塊巨石。

    一不小心,落下來就得把他們壓死。

    聖族族長的那一丟丟欣慰,瞬間變成了渣渣碎末。

    他不悅的道:“長淵,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你做出的事,你這番未免太沒有風度了!”

    雲長淵神色仍舊淡漠無波,從容的似萬年都不會有所改變。

    他道:“這點委屈都受不了,又有什麽資格成我之妻?”

    聖族族長竟然無言以對。

    可他分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如今的神君,比百萬年前還要叛逆,下界的懲罰,非但沒讓他反省,反而讓他的逆骨更硬。

    聖族族長僅存的那點僥幸,都徹底沒了。

    既如此,便無需雲長淵點頭同意娶誰,他便是看準了誰,強行湊合便是。

    聖族族長揚手,“給聖君敬酒,諸位可得謹慎些。”

    這話雖是提醒,實則是催促其他家族繼續敬酒。

    族長發話了,他們心裏雖然有些怵,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心裏不免也抱著僥幸,馮家女子遇到了亂飛的桃花瓣,他們總不至於那麽倒黴,即便是遇到了,規避便是。

    如此想著,便又有家族帶著女子,大著膽子來敬酒。

    秀手舉著酒杯,雙目柔情楚楚,為雲長淵神魂顛倒。

    雲長淵恩賜般的賞了她一眼,道:“長得不行。”

    女子:“……”

    家主:“……”

    哭著跑了。

    聖族族長的手掌在衣袖下握拳,磕磕作響,臉上,他保持著威嚴的不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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