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巴黎國際高級時裝學院,綠蔭如畫的長廊裏,當熊劍東見到侯意映與陳虹娟,兩人親密地拉了手,一直暢談不盡,他的思緒如翻江倒海般的沸騰。

    眼前的陳虹娟,身著素色的華式緞稠旗袍,圍搭了一條鵝黃的絲巾,長發披肩,透滿東方女人那特有的恬靜和淡雅。

    她對侯意映笑道,這旗袍、絲巾,包括腳上的短襪,全身從上到下,全都是華國風格,屬於自己的時裝設計傑作。

    然而熊劍東與侯意映,都注意到陳虹娟這笑意的背後,卻帶著揮之不去的憔悴和疲憊之感。

    在陳虹娟看到熊劍東的第一眼,並沒有很快就能認出他是誰。

    後來,當侯意映反複提醒她道,難道不記得在淮上市,有一位叫熊劍東的公安局副局長,陳虹娟才總算想了起來。

    但她還是用懷疑的目光,盯了熊劍東好半天,像是從對方那帶有憂鬱的目光裏,看到了一種無形的,深藏著的煎熬。

    陳虹娟覺得,這憂鬱而深刻的眼神,竟是和另外一個,讓她痛心難忘的男人,怎麽會是那麽的相像。

    然而她很清楚,這另外的一個男人,永遠地再也回不到這個世上來了。

    一個多月前,陳虹娟在東京,如願接到了巴黎國際高級時裝學院,對她申請時裝設計研究生的入學通知書。

    即將出發的前幾天,在華國就要結束央校春季學習班的二姐陳虹麗,知道陳虹娟又要踏上另一個國度,終於在妹妹的反複逼問之下,覺得再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下去,隻好向她吐露了實情。

    華念平,這個被妹妹主動投懷送抱,並在京城希爾頓酒店裏,那一夜為之慷慨獻身的男人,已經在他的初戀林思兒殯葬之際,斷然頭撞墓碑,殉情身亡。

    得到了這個消息,陳虹娟不吃不喝,在宿舍裏一連把自己關了好幾天。

    陳虹娟並不後悔,自己對華念平所付出的一切。

    她想到了與華念平分別時,在字條上留下的那幾句話:他在她的身上,打下了男人的烙印;他使她嚐受到,什麽才是女人,被充實以後的幸福和完整。

    哪怕她從來就沒有聽到,華念平說過“虹娟,我愛你”這句話。並且她還甚至可悲地想到,不去因此成為了華念平的感情負擔,而讓自己覺得一種傻傻的寬慰。

    但終究,為她所深愛的華念平,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跟前了。

    就這樣,陳虹娟滿掩帶著心底的悲傷,來到巴黎,進入了國際高級時裝學院。

    現在,當侯意映發現到陳虹娟,一雙眼睛對著熊劍東不住發呆,覺得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她對陳虹娟笑道:“你大概很意外,這位熊局長的長相,為何會與原來大不一樣,居然變成了二十幾歲的朗俊青年。其實對這個問題,我也一直處於迷惘之中。”

    隨後,她又玩笑地對熊劍東道,“不過說真的,我現在已經習慣了,阿東你現在的樣子。你可千萬別在哪天,又突然變了回去。否則,我可不想讓人家誤以為,是找上個一大把年紀的人,做了自己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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