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長子嘎球球朝汪淩吐吐舌頭,髒兮兮的手放在鼻子前做個鬼臉,跟兔子般跑走了。

    

    望著一臉潸然神色的女人們,汪淩指指遠去的孩童,“這孩子家裏大人沒管教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過,哎,算了不了,我們也不好啥,大家也隻能忍忍了。”

    

    田老太太沒心思吃早飯,朝女兒田坤榮招招手,娘倆走到院子裏正燒火的汪淩身邊,田老太太問道:“大兄弟,我這來的路上,看見到處光禿禿的,沒一點水,這廣仁公社的草長得挺旺的,咋,這裏有河嗎?”

    

    汪淩起身指著西南邊的水草旺盛的地方,“大嫂,你去那兒溜達下,就知道了。”

    

    在女兒的陪同下,田老太太來到西南的山坡上,隻見山坡下水草豐茂,山坡上的砂石地幹旱無水,長著不少紮饒荊棘和不知名帶刺的闊葉植物(刺牙子)。

    

    她手搭涼棚眯著眼環顧四周,這是個不大的村莊,周圍零零落落的土坯房,看上去很隨意,不像家鄉動土蓋屋那樣講究,看風水、看房屋坐落的方向。

    

    這裏的房屋大多是隨性而建,咋樣方便咋樣來,跟西域的氣一樣粗獷、簡陋、率性,那樣直來直去。

    

    心中有磷,田老太太回到地窩子,接過吉月娥遞過來的窩窩頭,口口啃著,斯文秀氣。

    

    透過地窩子的洞口仰望著湛藍的空,田老太太自言自語的嘟囔道:“不知我仨兒在東北修鐵路,現在咋樣。”

    

    田老太太眉頭緊蹙,神情疲憊,耷拉下腦袋,牽出兩條漫長的法令紋,與年紀不匹配的衰老痕跡。

    

    她的心,此刻正在上演著對過往的回憶、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懼,還有對陌生之地的周圍人帶來的壓力的焦灼。

    

    這時,聽到地麵上傳來生產隊長別克波拉提憤怒的訓斥聲:“張西林,你臉要嘛不要?!賊娃子一樣,偷看啥呢?囊斯給(他媽的)”

    

    這張西林自從裹著腳的田老太太一家住在汪淩家的地窩子裏,他就像個幽靈般在周圍晃蕩……

    

    23歲的田坤禾一個人躺在地溝,他終於從昏迷中醒來,黃土讓額上的傷口結了塊,他茫然得看著這片黃茫茫的地,吃力得將散落在黃土的包裹捆綁在身上,開始在黃土地上掙紮和蠕動。

    

    暮色,風沙漸起,強勁的風,讓飛舞的黃塵成了有形之物,神色有些恍惚的田坤禾在這空虛荒涼的蠻荒世界開始慢慢得失去意識,被黃土吹得隻剩下一條細縫的雙眼在拚命的睜開。

    

    狂風中,黃塵裏,空氣中彌漫的土腥味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蹣跚的他如同一隻在無水的泥潭中GONG動掙紮前行的蝦米,腦海裏全是老母親慈愛的麵孔,妻子嬌美的五官,還有近兩年未見的女兒田葉是否長高了。

    

    在東北修鐵路的田坤禾因年輕力壯,肯吃苦,不惜力,掙得工分比兩個哥哥和妹夫都要多,想著瘦的妻子帶著田家的女人們千裏投親,實在不放心,跟負責他們的領導央求幾次,領導終於鬆口讓他去尋找親人。

    

    沒想到半路遇到了半路打劫的劫匪,身上值錢的東西被搶走,還挨了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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