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內與常世景色大相徑庭,入眼之處、四麵八方盡是遊動著的畫麵,連同頭頂和腳底,令人分不清方向。

    偶有流轉結束的畫麵斷帶,空下的就是滿眼的黑,但馬上就會有新的畫麵接上。

    行走其中,像是被裹縛的繭。

    “走馬燈,走馬燈,這形容真是貼切。”淩若低笑一聲,帶著幾分無奈。

    聞言,羅肆至投去關切的目光,“可是有何異常?”

    “倒沒有,就是那幾盞走馬燈的畫麵果然是連在一起了。”話落,緊接著歎了一口氣,覺得頭大。

    “雲家那三位死前看到的畫麵相互交織,稍不留意就會被吸入其中一段裏麵。先前想過以夢魂之力介入會有些風險,卻沒想到是這等風險。”

    淩若苦笑,“看來還是我功夫不到家。”

    哪裏是功夫不到家!究其根本,令她苦惱的根源不在靈力、術法,而是與雲家那三個混球不相熟。雲海瀾便罷,好歹見過多麵。但他父親長什麽樣,他祖父老了後又是什麽樣,她哪知道!

    搖了搖頭,手上的正事不能停歇。隨口抱怨了兩句,便撚指對著流轉的畫麵彈出幾道靈息。

    羅肆至幹脆曲腿盤坐在地,單手拄著臉,凝神看他家夫人。自詡人見人怕混世魔王,這在半虛半實的虛無裏,完全無用武之地。唯有淩若才是這裏的主導者,他隻能乖乖看著。

    百無聊賴時,偶爾學著淩若拈出幾道魔氣朝著奔跑的畫麵丟。有時力道較小,魔氣嗖的一下就被畫麵吞噬。有時沒控製住,力道用大了,那畫麵便會被黑氣灼燒出一個窟窿。

    每每如此,羅肆至就會感到心悸。他很怕正在努力尋找雲方生畫麵的夫人看到後,會擰著他的耳朵暴揍。

    之前斷不會如此作想,自打淩若借住在墨玉指環裏後,他“無意”窺探到不少夫人年少時的曆史,對她有了新的認識。

    幸好,死前看到的不是實打實的丹青繪卷,都是虛實不定的畫麵,沒多會功夫那窟窿就自動補上了。

    如此,羅肆至徹底放寬心的自娛自樂,反正無事可做。

    但是任何事短時間內做的多了也會煩,會喪失一開始的興趣。羅肆至掐著指頭算著時間,“若是在常世,這會功夫估摸已經殺了百人。嗯,也可能千人。”

    話音剛落,從他眼前立即縱起一道畫卷,幸虧眼疾手快閃避開,否則就要被吸進去了。

    “虛無之中,還真是不講究。”

    冷嘲熱諷過後,淩若抬眸看向這邊,“沒事就好。”但也沒忘賞他一記白眼,“做大事的人都能沉下心,你如今是怎麽回事,就差把‘還有多久能結束’這幾個字甩在本姑娘臉上了!”

    淩若的語氣中略帶嗔怒,一邊對著走馬燈的畫麵渡氣,一邊不忘潑他冷水。

    “什麽百人、千人的,張口閉口就是殺,越活越回去了?”

    剛認識那會,羅肆至還是教漁先生時,動不動就會上手。本以為相處久了,心性改了些,聽他說完淩若覺得是自己太天真。

    “再說,看完一串走馬燈的時間,也就是眨兩三下眼的功夫。”

    一連串的教訓噎得羅肆至不知該回些什麽,隻能默不作聲。

    再掃視四周時,明顯感到遊動的畫麵在減少,亦或是彼此相隔,不像剛進入裂隙時那麽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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