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霍然起身,對妻子道:“我這就出發,你在府中閉門謝客,哪兒也別去,誰也別見,等著我在洛陽安頓好,馬上派人來接你。”

    “嗯,殿下放心,府中上下我一定都安撫好,隻是你一定要當心,無論如何不可大意。快走吧,府裏如此集結人手定然有人注意到,快走一步便多一分安全。”

    魏王妃也是個性格利落的,事已至此,沒有哭哭啼啼期期艾艾,隻催促李泰快走。

    “走!”

    李泰再不多言,快步出門,已經有禁衛牽著戰馬過來,服侍他翻身上馬,而後在數十忠心禁衛簇擁之下自側門而出,沿著朱雀大街抵達明德門,遞上出城令牌之後守城兵卒不敢阻攔,放其出城。

    待到李泰出城,消息也馬上在長安城內傳播開來。

    *****

    “李泰已經出城了?”

    “這小賊著實奸猾,是個禍害啊。”

    “他這麽急急忙忙出城奔赴洛陽,火燒了尾巴一樣,難不成當真有人想要刺殺他?”

            “或許是房遺直被刺殺一事,使得李泰心生警覺。”

    “唉,我就說刺殺房遺直這件事不能倉促為之,否則一旦失敗,後患無窮……看看吧,現在不僅李泰跑了,房遺直沒死,反倒還要賠償房俊如此巨額之錢帛。”

    襄邑郡王府的花廳之內,數位宗室郡王盡皆在座,一個個錦衣華服、雍容華貴,此刻卻吵成一團。

    郇國公李孝協瞪著李道立,冷聲道:“這件事錯在你家敗露行藏這才招致禍患,責任自然由你來背,現在卻讓我等為你分擔責任,是何道理?”

    西陽郡公李仁裕也很是不滿,不過態度要委婉一些:“倒也不是讓你自己承擔,可是如此巨大的賠償數額,我等也無能為力啊,我爹死得早,我連爵位都未能繼承,現在隻頂著一個郡公的爵位,一年能有幾個錢的俸祿?家中兒孫要娶親、要生養,一年到頭都揭不開鍋了,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他父親是新興郡王李德亮,與李孝協之父祖父長平郡王李叔良乃是親兄弟,郇王李禕是太祖皇帝李虎第六子。

    隻不過李叔良、李德亮兩兄弟都在武德年間便已去世,李孝協已長房嫡子的身份承襲祖父“郇王”之爵位,降爵承襲之後為“郇國公”,但李仁裕就沒那麽幸運了,既不是長房長子、又沒有功勳業績,未能繼承其父的郡王爵位,隻有高祖李淵欽賜的一個郡公爵位,連封地都遠在千裏之外。

    他這一支看似身份高貴,乃太祖皇帝血脈,但既沒有顯赫之爵位、又沒有實權之官職,日子過得著實緊吧,驟然之間冒出來一筆巨額賠償,自然滿腹鬱悶,言語之間難免牢騷抱怨……

    如果事情一成不變的發展下去,到了孫子輩,他們這一支便有可能墜落塵埃、榮耀不再,為了不至於走到泯然眾人的地步,所以必須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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