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嘉是宗正卿,李孝恭是宗室事實上的領袖,這兩人雖然都與房俊私交甚篤,前者更是其姐夫,但事關宗室之榮譽、顏麵,就不信這兩人還會站在房俊一邊。

    他也有些發愣,都說上陣父子兵,李神符父子這般相互背刺,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李德懋:大兄早早死了,我若再死,這份家業就都是你的了對吧?

    李神符也醒悟過來,原本還想著隨便燒吧,反正最後都要房俊來賠償,可現在經由李君羨這麽一提醒,便知道自己想多了,以房俊當下所表現出來的強勢與跋扈,怎麽可能賠錢?

    李神符素來對自己的智謀極為自負,想通了這些,自然底氣十足,燒毀一座正堂而已,有什麽打緊?

    事後必讓你房俊賠償我一座郡王府!

    李德懋:“……”

    李君羨有些冒汗,連忙解釋:“非是末將通知,而是這麽一把大火,整個長安都看得見,陛下自然也看得見,故而急召末將,令末將前來,召二郎入宮詢問詳細。”

    “我家在倭國也就產業,正好有管事回長安來會賬,所以我才知曉令兄遇刺一事,但此事的確與我家無關啊!想來定是那李少康胡亂攀咬,房俊你要冷靜啊!”

    果然,李君羨頷首道:“陛下有旨,襄邑郡王一同入宮,當麵對質。”

    李神符怒道:“你就站在那裏,看他敢不敢殺!”

    千鈞一發之際,一隊頂盔摜甲的步卒自外頭猛衝進來,橫刀如林,將房俊親兵結成的陣列衝出一個豁口,直達近前。

    按理說房俊不可能看不出,現在既然房遺直沒死,計策自然失敗,房俊隻需將李少康送去陛下麵前,陛下自然會維護房俊從而嚴厲懲罰宗室,何必這般氣勢洶洶的破門而入、甚至縱火燒毀襄邑郡王府的正堂?

    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房俊的膽量啊……

    李君羨道:“先不急去河間王府,組織人手救火吧,再燒一會兒怕是要波及整座王府……最近國庫空虛,就連陛下的內帑都幾乎告罄,怕是沒什麽錢帛能夠賜給府上重新修繕。”

    李德懋:“……”

    李神符與李文暕幾乎想要衝上來將這個笨蛋一刀捅死,人怎能笨到這個地步?

    李神符自是不願去的,不過這時候由不得他,且不說他不能任由房俊破門而入縱火之後還毫發無損,人家李君羨奉旨前來,總不會隻召見房俊一個……

    李德懋顧不得什麽體麵了,房俊既然敢帶兵衝擊郡王府甚至放火,足以見得此人果然如傳說一般是個“棒槌”,誰知道他會否當真下令放箭?

    好不容易控製住咳嗽,李神符喘了幾口氣,然後直起腰,將李德懋猛地推出去,手指頭指著李德懋,對房俊狠狠道:“老夫沒做過的事情,豈能認下?不過想來你是不信的,無妨,老夫的兒子就在這裏,你大可以用弩箭將其射殺,給你兄長報仇!來來來,你房二若是有種,那就下令放箭!”

    為首的李君羨看了看半蹲在地持弩瞄準的悍卒,再看看渾身發抖猶如篩糠一般的李德懋,又抬頭看著熊熊燃燒的襄邑郡王府正堂,隻覺得心都揪了一下,他素來知道房俊膽子大,但是大到這種程度卻依舊令他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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