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近年關,紛紛揚揚的又下了一場大雪,雖然宵禁已經全部取消,但進出長安的檢查卻愈發嚴格,諸多胡商難以進入長安,不得不在城外留宿,這也使得東西兩市往日的喧囂消停了一些。

    整個長安城銀裝素裹、潔淨安寧,大街小巷都在京兆府的組織之下清掃積雪、修葺房舍,處處喜氣盈門、煥然一新。

    自太宗皇帝東征以來所造成的動蕩局勢逐漸平息,李承乾登基之後輕徭薄賦、肅清吏治,龐大帝國憑借著貞觀一朝積累的深厚底蘊煥發出勃勃生機。

    臘月三十,朝廷各處衙署官廨都已關門,所有政務盡皆停止,隻留下京兆府、長安、萬年等衙門有值班官員衙役處置突發情況、維係京城治安。

    李勣帶著家人、族人主持完祭祖儀式,沐浴更衣之後用罷午膳坐在廳內與弟弟李弼、李感喝茶。

    李弼放下茶杯,問道:“兄長被陛下授予檢校左右金吾衛之職,不知為何遲遲未曾前往履任?”

    官任衛尉少卿,對於軍中事務很是熟悉。

    李勣蹙眉,問道:“可是有人去你處走了門路,想要往左右金吾衛插人?”

    左右屯衛裁撤之後,代之而起的左右金吾衛職權更甚、兵力更多,編製及其宏大,自然惹得軍中上下側目,隻不過之前房俊掌握著整編這兩支部隊的人事大權,一應任免皆嚴格篩選,許多人根本進不去。

    現在房俊被撤,換他上來,難免有人有心鑽營。

    李弼笑道:“兄長說哪裏話?我雖沒什麽才能,卻也安守本分,縱然有人走不通兄長的路子想要在我這邊尋一個人情,卻也一律回絕,斷不會讓兄長為難。”

    素來少話的李感頷首道:“兄長已然位極人臣,更是軍中第一人,這個時候不僅不需要人情來鞏固地位,反而要謹慎小心,以免引起陛下猜忌,‘功高震主’這種事還是要予以避諱的。”

    李勣便微笑著頷首:“我雖被稱為朝中第一人,但時時刻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錯。你們作為我的兄弟,沒有倚仗我的權勢而熱衷鑽營,且能夠保持警惕,這很好。不要眼熱那些所謂的‘權傾朝野’,隻要有我在,你們便可高官厚祿,家族便可長盛不衰,可一旦我李家滿門權柄赫赫,那就是招禍之道。”

    與這兩位兄弟相比,自己那幾個兒子就差了許多,尤其是孫輩更趾高氣揚、紈絝不堪。

    殊不知所謂的“朝中第一人”依舊是臣子,隻要是臣子,“第一人”與“第二人”倒台的概率是一樣的。

    人在高處,萬眾矚目,大權在握,擋住了多少人的上進之路?

    可謂滿朝皆敵,若不能始終一顆冷靜警惕的心態,終要作為旁人的踏腳石。

    長子李震這時快步而入,稟報道:“父親,臨川郡公親自登門,說是奉送年禮。”

    李勣微微一愣,今兒已經是除夕了,哪有今日送年禮的?

    況且這臨川郡公李德懋乃是襄邑郡王李神符的次子,按照李神符近些時日上躥下跳的表現,恐怕是來者不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