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倭國這麽長時間,深受劉仁願之照顧、保護,也想還了這份人情。

    劉仁願搖頭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大帥需要我鎮守倭國,又豈能畏難不前、知難而退?隻不過從軍多年,至今也隻是副將之職,固然有鎮守倭國之實、卻並無統鎮一方之名,名不正、言不順,諸多事務掣肘,殊為不易。”

    房遺直雖然是個書呆子,但自幼生長於官宦之間,對於官場之上一些手段耳濡目染頗為了解,此刻聽聞劉仁願之言,便明白了劉仁願的意思。

    略作猶豫,頷首道:“家書之中我會提及將軍鎮守倭國、保護僑民之功績,想來以將軍之資曆、功勳,朝廷定能賦予牧守一方之職權。”

    劉仁願有些不好意思,遲疑著道:“大帥若是知曉大郎為在下說情,怕是會不高興。”

    房遺直心中厭棄,你分明就是想要借我之口向二郎說個人情,賦予你鎮守倭國之實權、名義,怎地敢做不敢認?

    如此官僚習氣,腐朽不堪。

    不過他是個耿直性子,點頭道:“放心,不提你便是。”

    劉仁願放下心,唏噓道:“非是在下官迷,當初一同進入水師的劉仁貴、薛仁貴如今都鎮守一方,前者更是直入中樞擔任兵部左侍郎,隻有我雖然帶著水師橫行於大洋之上,卻始終未能更進一步。此番若能心願得償,定牢記大郎恩惠。”

    房遺直倒也能理解,當官也罷,從軍也好,誰還不是一個心思往上爬呢?

    官越大,權力越大,能做的事情越多,普天之下,又有幾人心甘情願做事卻從不奢求回報呢?

    此乃人之常情,倒也不必苛責。

    兩人邊走邊行,行至街角一處轉彎,劉仁願正欲開口說話,忽然耳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弓弦震響,雖然聲音不大,但對於戎馬生涯的劉仁願來說卻不啻於耳旁響起一道炸雷,一瞬間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猛地一下推在房遺直的胳膊上,想要將對方推離原地。

    無論弓或弩,躲在暗中於近處偷襲,簡直就是死神湊到近前舔一口,能夠躲避的幾率十不足一。

    房遺直被推得腳下踉蹌,向一側倒去,劉仁願眼尾便見到一道黑影快逾閃電一般轉瞬即至,猛地釘在房遺直身上。

    房遺直一聲慘叫。

    劉仁願目眥欲裂!

    如若房遺直在他看護之下被人偷襲射殺,不敢想象房俊會對他傾斜何等樣的怒火!

            但現在他第一時間並非查看房遺直傷勢,而是用手一指左側拐角那一處商鋪的二樓,厲喝道:“賊人在那裏,抓活的!”

    身前身後十餘名親兵早已擎出橫刀,飛奔向那處商鋪,剩餘十幾人握刀在手環繞四周,警惕有人驟然殺出突襲。

    劉仁願這才心驚膽戰的俯下身,雙手顫抖著將伏地的房遺直翻轉過來,唯恐房遺直已經中箭身亡……

    “啊!胳膊好疼!劉將軍救我!”

    房遺直捂著一隻胳膊,痛苦哀嚎。

    劉仁願看了一眼插在胳膊上的弩箭,抹了一把臉,定睛再看一遍,隻見那弩箭已經穿透胳膊隻餘下尾羽,箭簇自胳膊下方穿透,鮮血滴滴答答流下,但其餘地方並未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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