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人都是一樣的起兵謀逆,為何前途迥異?一人奪爵罷職、闔家流放瀚海,另一人卻承襲爵位、霸占家業,何其不公!

    然而麵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反而隻能垂淚哽噎:“二弟留在京中,定要操持家業,使得門楣不墜,更要以愚兄為戒,謹言慎行、本分做事,萬萬不可踏上愚兄的老路。”

    縱然心底嫉恨難填,他卻也明白自己在瀚海能否活下來、能否少吃苦,終究還是要依靠家中照顧。

    若是沒有了跟腳靠山,自己這一房遠赴瀚海所攜帶的細軟家私,很容易就會成為破家滅門的原罪,被那邊的悍卒、胡匪殺光搶光,闔家滅亡……

    柴令武忙道:“兄長放心,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豈能忘卻之前教訓?定不會重蹈兄長之覆轍,隻老實分本維係家業,過些時日尋陛下賞個情麵求一份官職,兢兢業業穩穩當當,將衰敗的家業重新振作起來。”

    柴哲威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家族之所以有今日之厄全在於我,而重新振作就得看你?

    你是不是忘了每一次做出決斷你都是全力支持、絕無異議?

    結果現在我成了家族的罪人,你卻成了家族的希望?

    娘嘞……

    心底怒罵一聲,柴哲威鬆開兄弟的手,轉向一旁的巴陵公主,而後一揖及地,悲聲道:“此番幸免於難,多虧殿下情麵,愚兄感激不盡。二弟性格軟弱、能力不顯,怕是難以支撐家業,惟願殿下夫妻和睦、鳳體康健,長長久久、舉案齊眉,則愚兄固然身處苦寒之地,亦當欣然寬慰。”

    他太知道自今而後柴家真正的頂梁柱是哪個,若是依靠柴令武,怕不是沒幾日這麽點家業便被人吃幹抹淨、門庭敗落。而巴陵公主既有公主之尊貴,又有房俊那麽個靠山,隻要她能一心一意做柴家婦,柴家興旺複起指日可待。

    可萬一與柴令武夫妻不睦、感情不諧,甚至走到夫妻情絕之地步,那麽柴家墜落絕無幸免。

    畢竟,大唐公主“和離”可是有例可循的……

    此言一出,柴令武、巴陵公主都不自在起來,柴令武麵色陰沉、心中憤懣,後者雖然小聲抽噎,但被大伯這般當麵暗示,也難免俏臉泛紅、羞臊不堪。

    氣氛有些尷尬。

    柴令武忍了忍,還是覺得忍無可忍,遂抱拳施禮,道:“此去山高路遠,兄長還是盡早啟程吧。”

    柴哲威眼角跳了跳,對於自家兄弟的迫不及待甚為惱怒,但畢竟此後對家中依賴良多,故而不敢發火,忍著怒氣道:“二弟也要照顧好家業。”

    柴令武點點頭:“兄長放心去吧,家中一切有我。”

    柴哲威:“……”

    ……

    目送車隊逶迤不絕越過灞橋,逐漸消失在漫天風雪的視野之中,柴令武心中非但沒有半分離別淒淒之情,反而好似這漫天大雪都充滿了詩情畫意,潔白的雪花紛紛灑灑,將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自此天大地大,偌大家業一手掌管,且晉爵譙國公,地位尊崇,往後行事自是隨心所欲、無所羈絆,豈能不心懷舒暢、誌得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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