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被寒風吹來,在不遠處停住,旋即,家仆在亭外稟報:“家主,越國公策騎而來,說是為您送行。”

    蕭瑀略一沉默,道:“請他過來。”

    “喏。”

    須臾,一陣腳步響起,房俊一身常服、豐神俊朗,大步自奴仆打開的紗帳進入亭內,目光掠過石桌上的殘酒以及劉洎的麵容,這才笑著將手中的食盒放下,衝著蕭瑀一揖及地:“宋國公致仕返鄉,縱享天倫、頤養天年,晚輩特意前來恭送,祝願您順風順水、多福多壽。”

    “哈哈,不必多禮。”

    以房俊今時今日之地位、威勢、功勳,縱然是蕭瑀也不敢安坐受禮,趕緊起身,雙手握著對方肩膀扶起,繼而拍著他的肩膀,臉上神色複雜難明:“二郎有心了。”

    今日離京,半生打拚的功名利祿盡付東流,往昔前呼後擁的場景消失不見,前來送行者寥寥無幾,此等情形之下蕭瑀自是希望能夠多來幾個人,證明以往身邊簇擁之輩並非皆是追逐名利,也是有那麽幾個受自己人格魅力之感染,不懼朝野上下流言蜚語,至情至性。

    但唯獨房俊,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人。

    倒不是心懷怨恨還是怎地,皇位爭奪各為其主,談不上私人恩怨,而是他知道隻要房俊出現,必然帶來了皇帝的任務……

    我都已經被迫致仕告老、遠離朝堂了,還要逼著我做一些不願意之事?

    但他可以拒絕麽?

    自然不行……

    劉洎也相互見禮,這個時候自然不能一走了之,顯得他氣量狹窄,三人落座。

    房俊看著那一壺殘酒,笑道:“劉中書家資億萬,卻不料這般吝嗇,送友遠行,怎地也不張羅一桌好酒好菜?”

    劉洎無語,心道在你麵前誰敢自稱一句“家資億萬”?

    蕭瑀笑吟吟道:“人生有如浮萍,不過是隨波逐流而已,誰也不知自己在何處逗留、在何處漂泊,今日與諸位同僚緣盡於此,小酌一杯感敘別情便足以,老夫感激不盡。”

    房俊一邊打開食盒,取出幾樣精致的小菜,又取出一個白瓷酒瓶,見到小火爐的爐火未熄滅,便隨手將水壺放置其上,等待水溫之後燙酒。

    示意兩人用餐,自己夾了一顆“鹽豆”放入口中咀嚼,笑問道:“不知二位談些什麽?在下其實在遠處逗留了一會兒,是想等著劉中書離開之後再過來的,但劉中書遲遲不去,在下也隻好冒昧前來,擾了二位的談興。”

    口中說著“冒昧”,卻目光灼灼,顯然對兩人之前的言談極為好奇,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知曉的模樣……

    蕭瑀有些無語,咱們談論什麽你就算猜也猜得到,何必做出這樣的姿態?

    無奈道:“不過是一些緬懷往昔的酸話罷了,二郎英雄年少、意氣勃發,怕是無法感受其中的酸楚無奈。”

    房俊“哦”了一聲,目光在兩人麵上轉了一圈,略有驚訝:“也就是說,二位對於此次宋國公您致仕告老心存不滿,對陛下如此決斷懷有怨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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