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意外應該是李道宗的反叛,由此使得玄武門洞開,叛軍兵鋒直抵武德殿,使得李承乾陷身危險之中,若事先知曉這個局麵,想必李承乾也不敢如此冒險。

    但既然右屯衛能夠擋得住叛軍的狂攻,李靖、薛萬徹自然可以再等一等,等待更多急不可耐支持晉王的勢力趕赴長安,自己跳出來……

    蕭瑀看向崔信,兩人目光交匯,皆看出對方的震驚與認可。

    半晌,崔信沙啞著聲音問道:“若果真如此,該當如何是好?”

    現在的局勢對於晉王已經極為不利,覆滅就在旦夕之間,若這一切果真是陛下“引君入彀”的謀劃,那就說明陛下早已勝券在握,晉王必定失敗。

    全力支持晉王的山東世家何去何從?

    城外正死命守衛承天門的山東私軍何去何從?

    崔信問完這一句,放在桌案上的手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心頭一股股寒氣往上冒,想想那後果,不由得徹骨冰寒。

    必須做一些什麽了,不能坐以待斃……

    褚遂良坐直腰身,看了看麵色凝重的兩人,提議道:“不如……撥亂反正,以正君臣之位。”

    蕭瑀、崔信兩人並無意外。

    先前在昭德殿之時,兩人之間便已經有了默契,隻是不知應當如何行事、何時行事,現在局勢急轉直下,拖無可拖,必須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

    蕭瑀道:“崔公之意如何?”

    崔信早有預料這兩人身在曹營心在漢,當即頷首:“聽從宋國公吩咐即可。”

    蕭瑀籲了一口氣,他最怕崔信因為山東世家損失巨大而心有不甘,寧死也要扶持晉王到底,既然崔信拿得起放得下,如此最好。

    “現在有一個問題,咱們向誰投誠反正?”

    褚遂良與崔信一愣,沉吟不語。

    陛下現在坐鎮武德殿,不僅見不到,消息也不能互通,自然不能直接向陛下獻上降書俯首稱臣,房俊也引兵於太極宮內鏖戰,那就隻能在李靖、薛萬徹、以及劉仁軌三人當中澤選其一。

    但是向誰投誠,其間卻是差別巨大,這是一份巨大的功勳,足矣使得受降者在朝堂之上地位陡升、權威加重,而相應的,也必須不遺餘力的保障投誠之人的性命、利益,否則名譽損毀、背信棄義……

    論地位,自然是李靖最高,“軍神”之名享譽全軍,此番晉王兵變叛軍圍城,李承乾更是將長安城外圍的防務盡數交付,十分信重,切李靖平素為人低調,敦厚誠實,可以信任。

    晉王兵變,牽涉進去的宗室、皇親不計其數,等到戰後,薛萬徹必然成為皇親之中為數不多執掌大軍的將領,且此番晉王兵變的過程中,薛萬徹始終緊跟李承乾腳步立場堅定不動搖,戰後予以嘉獎封賞乃是必然。

    唯有劉仁軌不過是水師之中區區一介將領,官職、爵位、地位、權勢等等完全不足以與前兩人相提並論,但他身後卻站著房俊……

    蕭瑀沉吟一番,緩緩道:“劉仁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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