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已無必要,決戰大抵在今夜發起,必然是一場慘烈、持久的戰鬥,主力便是事先預留的預備隊,盡可能的給這些將士補充體力,才能多一分勝算。

    “喏!末將這就去安排。”

    高侃起身,領命之後轉身走出去,前去通知宮內負責後勤的總管……

    房俊喝了口茶水,發現茶水已經溫涼,放下茶杯起身來到窗前,已經到了辰時但外麵風雨如晦,烏雲堆聚,瓢潑也似的大雨將天地之間籠罩得朦朧一片,喊殺聲自武德門外隱隱傳來,側耳傾聽,好似孩童的哀哀哭泣。

    這是一場本不應該存在、更不應該發生的戰爭,但房俊現在卻真真切切置身其中,除去對於自相殘殺的悲哀之外,也認為這或許是扭轉曆史的一個節點。

    曆史上李二陛下在活著的時候便將李承乾這個太子廢黜,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是依靠他無與倫比的威望將所有波瀾壓製在水麵之下,所有的矛盾都隱藏起來。等到李治上位,門閥帶來的反噬使得他輾轉反側、心中憂懼,不得不依靠“廢王立武”這一劍走偏鋒的手段來重新塑造朝堂之上的平衡。

    武媚這個女人也的確沒有辜負李治的看重與信任,硬生生在關隴門閥之間撕開一條口子,最終將關隴門閥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至於“竊唐立周”,則是帶給李治的驚喜,盡管彼時李治已經埋進黃土……

    然而即便是李治這樣以為雄才大略的君主,所能做的也隻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他意識到了關隴門閥對於皇權、對於國家的腐蝕與危害,卻也隻能扶持山東世家來對抗關隴門閥。

    當關隴門閥傾頹消散,皇權非但未能如預想那般重歸皇帝,反而由可以掌控的關中地區向著天下潰散,門閥的權力急劇膨脹,演變成“強支弱幹”的局麵,未來的國家危機勢不可免。

    武媚這個千古第一女帝即便與古往今來所有皇帝相比都不落下風,但其篡唐立周之行為在幾乎剪滅李唐宗室的同時,也將帝國的根本完全碾碎。

    科舉製度的興起並未從根本上改變門閥壟斷政治的局麵,寒門學子遠遠無法與耕讀傳家、藏書萬卷的世家子弟競爭。

    李隆基算是一代人傑,卻也不過是用一己之力將帝國這輛馬車在崩頹的路上勒住韁繩,沒有在武媚死後的權力鬥爭之中直接墜入深淵,僅此而已。

    門閥之間的傾軋極其殘酷,使得他們不得不在朝堂之外尋求更為有力的支援,於是地方武裝力量迅速崛起,成為門閥在地方的堅固基石。

    那些鍾鳴鼎食、權勢富貴的門閥渾然不在意帝國的權力框架已經失衡,偌大帝國已經到了根基腐朽、頭重腳輕的地步,整日裏操弄權勢、損公肥私,茫然不知末日將近。

    直至白馬驛旁翻滾流淌的渾濁河水將博陵崔氏、聞喜裴氏、吳郡陸氏、太原王氏等等門閥世家的代表人物吞噬,自詡“衣冠清流”的門閥世家被汙濁的河水裹挾著一瀉千裏,世家門閥的最後榮光徹底湮滅在曆史的浪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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