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不以為然:“咱們準備充分,陣地固若金湯,區區安元壽焉能突破?又有什麽可擔心的?”

    “安元壽自是不能正麵突破咱們的陣地,但不是還有李懷勤與劉可滿麽?那兩人皆是奸狡之輩,現在安元壽正麵突襲牽製了咱們的主力,一旦那兩人隨後渡河攻擊咱們兩翼,甚至迂回至咱們後軍來一個前後夾擊,咱們豈不是陷入重圍?”

    牛進達對程咬金的樂觀很是惱火,都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兵痞了,怎能不知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萬萬不可輕敵的道理?就算再是瞧不起安元壽,也不應當這般輕敵。

    左武衛現在的任務是死守鹹陽橋,掐斷叛軍通往長安的道路,故而不能走、不能退,隻能堅守陣地,一旦陷入包圍,要麽任務失敗,要麽全軍覆滅。

    “伱以為那李懷勤、劉可滿是何等樣人?”

    程咬金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站在窗前望著外頭黑沉沉的天幕瓢潑也似的大雨:“他們的目的不是擊敗咱們左武衛,而是打通前往長安的道路,以此支持晉王登上皇位,以便於他們攫取利益……在長安城中打生打死,自有晉王看得見,他朝功成之後斷然不會少了他們的功勳,可是在這鹹陽橋一番死戰損兵折將,又有什麽意義?萬一全軍覆滅在這裏,豈不是犧牲自己、成全他人?傻子才會那麽幹。”

    ……

    大雨滂沱,渭水翻滾奔湧、聲若雷鳴。

    李懷勤坐在岸邊搭建的雨棚之下如坐針氈,時不時抬頭望向西邊黑沉沉的夜空。安元壽的確勇猛無儔,率領麾下右驍衛強渡渭水猛攻左武衛的陣地,已經將左武衛逼得連連後退不得不將渭水岸邊的灘塗讓出來,使得右驍衛的大軍得以順利渡河。

    此刻渭水南岸的戰鬥如火如荼,安元壽也已經不止一次派人前來讓他趕緊渡河支援,以便合兵一處攻破左武衛的陣地,但李懷勤一拖再拖、遲疑不動。

    他在等劉可滿……

    此時渡河匯合安元壽能否擊破左武衛的陣地?李懷勤認為可能性很小,固然安元壽推進速度很快且順利強占南岸灘塗逼得左武衛後撤,但左武衛陣勢不亂、損失不大,反倒是安元壽因為強攻導致傷亡很大,如此情況下就算能突破左武衛的陣地,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極為龐大。

    這是李懷勤所不願的。

    此番起兵入京,乃是為了扶持晉王登上皇位,進而立下從龍之功改日封建一方、建國稱王,可若是沒有了麾下這兩萬部隊,即便他朝封建一方,又拿什麽去穩固封國、治理民眾?

    靠一腔正氣麽?

    若當真在長安城內將麾下部隊填進去也就罷了,畢竟能讓晉王親眼所見,未來定能獲得超值的補償,可如果折在這鹹陽橋,晉王未曾感同身受,如何體恤?

    說不得還要說一句“廢物”……

    一批快馬自西邊雨幕之中穿越而出,頂風冒雨疾馳而來,倒得麵前停下,馬背上的斥候大聲道:“啟稟郡王,劉可滿率軍自西而來,距此不足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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