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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潺潺、花木蕭蕭,大吉殿一側的精舍內,地板光潔如鏡,一張雕漆案幾放在窗前,魏王李泰穿著一身樸素的常服,正憑窗而坐,喝著茶水。

    李佑、李愔、李惲、李貞四人陪坐左右,一旁的火爐前,李慎正在乖巧的燒水、沏茶……

    精舍內並無內侍,幾兄弟喝茶閑談本是一件愜意的事情,但現在卻各個憂心忡忡、愁眉不展,頗有些坐臥不安。

    畢竟李治的叛軍就在武德門外血戰連連,一旦突破門禁攻入武德殿,皇帝固然沒個好下場,在場諸人也難逃生天。

    以嫡三子的身份登臨大位,名不正、言不順,想要消除隱患、平息輿論的最佳方法,自然是將排位在自己之前的兄弟們一網打盡……繼承順位排在晉王前邊的沒人了,晉王登基自然全無毛病。

    當年高祖李淵就是因為身前的兄長們都死光了,才以第四子的身份繼承“唐國公”的爵位,進而創下李唐帝國……

    李泰目光掃過,哼了一聲,道:“怎地,現在都知道怕了?當初關隴兵變之時,長孫無忌意欲從汝等之中擇選一人扶上大位,以取代太子,你們不還是歡天喜地的憧憬著一步登天麽?”

    提起這個話題,李佑就尷尬了,放下茶杯,抱拳拱手,告饒道:“當初是兄弟想差了,險些鑄成大錯,兄弟知罪,還請兄長莫要再提,否則兄弟無地自容啊。”

    雖然皇帝哥哥大度,對那件事既往不咎,可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若總是被人提及,誰知道皇帝哥哥會否哪一天忽然念頭不通達跟他算後賬?

    李愔雖然平時混不吝,但也不是傻子,此刻自然知道局勢的緊迫性,若皇帝哥哥坐穩皇位也就罷了,大家榮華富貴子孫昌盛,可一旦晉王逆襲上位,必然對他們這些兄弟痛下殺手。

    故而憂心忡忡道:“這房二平素桀驁不馴眼高於頂,說什麽北征西討所向無敵,怎地卻連叛軍那等烏合之眾都不能平滅?這萬一雉奴殺進來,大事不妙啊!”

    李貞遲疑著道:“這個……不至於吧?好歹都是兄弟,弑殺兄弟這種事可不光彩,他可不是父皇,到時候天下輿論洶洶,他豈能坐得穩皇位?”

    當年他們的父親李二陛下就幹過這事兒,玄武門下殺兄弑弟,結果過去二十年仍然要遭受天下人唾罵,搞不好因此遺臭萬年。那雉奴無論文才武略都不可能比得過父親,這種事一旦做下,後患無窮。

    李愔撇著李貞一眼,看傻子一樣的表情:“雉奴當然不會親自動手,不過若是亂兵衝進來的時候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殺,咱們裹挾在亂兵之中誰知誰是哪個?即便退一步,將來咱們幾個或是重病不治、或是意外暴卒、或是意欲謀反……那還不是隨著人家怎麽折騰?”

    李佑和李貞臉色煞白,戰戰兢兢,眼下的情形看上去對皇帝哥哥極為不利,萬一當真讓雉奴成了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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