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憨憨,卻不傻。

    當時各方勢力明裏暗裏刺探鑄造局虛實,他豈能沒有耳聞?他也曾派人探聽過鑄造局的底細,隻不過得出的結論與旁人沒什麽不同,因此也認為鑄造局沒個三兩年根本不可能恢複產量,沒有的火器的朝廷部隊戰力嚴重不足,即便有李靖、房俊這樣的名將坐鎮指揮,勝算也不大。

    誰知道房二那廝居然將所有人都騙過了……

    旁邊的鄭仁泰搖搖頭,沒說話。

    所有人都說鑄造局產量不足,右屯衛與東宮六率不可能有足夠的火器,所以造起反來肆無忌憚,但鄭仁泰根本不信。隻看水師從江南一路北上,火槍火炮毫無節製的使用,就可知最起碼水師之中是不缺少火器、彈藥的。

    無論是水師有隱秘地方籌建了另外一個鑄造局,還是從長安鑄造局運過去,右屯衛怎麽可能缺乏火器?

    這也是他在水師兵臨城下之後馬上投降的一個原因,他固然擋不住威力巨大的火器攻略滎陽城,其餘人也擋不住裝備了火器的右屯衛……

    時至今日,果然如此。

    好在自己投降得早,此戰之後,滎陽鄭氏極有可能作為朝廷安撫山東的標杆,非但無過、反而有功,豈不比程咬金那老貨朝秦暮楚、三心兩意機關算盡卻將各方都得罪的下場好得多?

    這就是命……

    劉仁軌返回帳篷下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春明門已破,尉遲恭殺入長安城,晉王必然隨行。隻是眼下城內戰況並不清楚,勝負還未確定。”

    現在整個長安城亂成一團。

    李道宗反叛,率軍橫掃內苑接連攻陷甘露殿、神龍殿、武德北門,兵鋒直抵武德殿台階之下,宮內禁衛與百騎司精銳殊死抵抗,雙方僵持不下。

    房俊擊潰左候衛、攻陷玄武門,緊追著李道宗後軍殺過去,李道宗馬上就將麵臨腹背受敵的境況,能否趕在房俊抵達之前攻陷武德殿,殊為重要。

    李靖統率東宮六率坐鎮春明門外,看似兵強馬壯,實則接連受損兵力不足,且需要震懾長安周邊的門閥,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能夠派出一支部隊趕赴曲江池畔參與圍剿晉王叛軍已經是最大限度。

    春明門淪陷,晉王隨右候衛入城,城內兵力空虛難以抵擋,晉王必將直抵承天門下,兵臨太極宮。

    而在城南,晉王叛軍、左武衛、東宮六率、薛劉鄭聯軍混戰一處,近二十萬大軍在縱橫數十裏的區域之內混戰搏殺……

    變數實在太大了。

    薛萬徹看向劉仁軌:“當下局勢,劉將軍認為該當如何?”

    要麽自安化門而入支援承天門,要麽集中全力擊潰十萬叛軍……隻不過他這個人素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短於謀略、拙於計算,所以隻要身邊有值得信任的聰明人,他總是願意“虛心納諫”……

    雖然與劉仁軌不熟悉,但既然劉仁軌是房俊的人,那自然就值得信任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