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秦州冷笑一聲,對於竇襲親自跑到這裏“督戰”的心思洞若觀火,卻不再言語。

    自己已經成為關隴門閥最後的希望,如果自己畏懼右屯衛而臨陣脫逃,關隴門閥將再無回天之力……

    前方奔襲的部隊已經開始變陣,輕騎兵自兩翼脫離大隊,繞了個小彎子,直奔右屯衛兩翼衝去,他們的任務一是衝入右屯衛兩翼擾亂其防禦陣型,二是戰況順利之時直插右屯衛後陣對其堵截。

    區區兩千輕騎兵隻能做到襲擾、阻截的作用,而不能承擔直接衝陣之作用……

    正麵部隊則刀盾手在前、弓弩手在後,負責在結陣之前與敵軍的弓弩手對射,掩護後邊的步卒衝陣。

    渭水以南的廣袤區域之內,數萬左侯衛將士徹底散開,形成猛攻之勢。

    斥候往來飛馳,不斷將前方戰況傳遞回來,同時殷秦州會根據戰況做一些微調,再由斥候向各個部隊下達。

    麾下部隊各部門嚴密協同,士氣鼎盛、軍心昂揚,殷秦州信心滿滿,憑借這樣一支多年調教出來的部隊,豈能敗給缺兵少將、軍心不穩的房俊?

    麵前這區區五千右屯衛兵卒簡直就是蜉蝣撼樹、螳臂擋車,隻需一個衝鋒便能將其擊潰,徹底占據玄武門以北的戰略地帶,而後從容布置,將右屯衛徹底清除。

    “報!各部隊按照計劃嚴謹執行,陣型已經徹底撒開!”

    “報!兩翼騎兵齊出,奔襲敵軍兩翼而去!”

    “報!距離敵陣還有三裏!”

    一聲聲奏報將戰場態勢完整清晰的表述出來,殷秦州一手摁著腰間橫刀,一手掐著腰,披風在身後隨風飄蕩,信心十足、穩如泰山。

    竇襲昏花的老眼半睜半閉,一顆心放進肚子裏。

    他知道殷秦州以及關中各地駐軍之所以不敢攻伐太極宮,並非是因為害怕忌憚右屯衛,而是唯恐自己做個出頭的椽子被利用,旁人卻心安理得的等著攫取勝利果實。

    在他看來隻要殷秦州敢於攻伐太極宮,損兵折將的右屯衛自是不足為懼,且無論勝負,都將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他部隊必將望風景從,前赴後繼的參與進來。

    到那個時候,右屯衛也好,東宮六率也罷,又何足俱?

    終將湮沒在整個關中軍隊的浩瀚攻勢之下……

    隻要殷秦州出兵,打破眼下的僵局,勝利便唾手可得。

    轟!

    遠處的微風晨曦之中,傳來一聲沉悶如雷般的轟然巨響,殷秦州、竇襲等人聞之色變,但未等他們做出反應,巨大響聲接連響起,其勢好似海洋倒灌、泰山崩塌,腳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顫動,遠處漢宮殘垣的方向一股一股硝煙升騰而起,微風亦不能將其吹散,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凝聚成雲狀,盤旋在整個戰場上空。

    殷秦州整個人呆愣在那裏,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緊握著橫刀刀柄的手微微顫抖,渾身戰栗。

    最令他恐懼、也最不可能出現的局麵,終於還是出現了。

    竇襲年老體衰,驚駭之下差點從馬紮之上倒仰過去,所幸連個族孫將他扶住,一張溝壑縱橫滿是老年斑的臉上滿是驚惶恐懼之色,失聲道:“這是……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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