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看著他,追問道:“那你拖拖拉拉一直在晉王大軍身後,卻是為何?”

    程咬金瞪眼道:“這話說的,你以為我麾下兵卒各個都是飛毛腿啊,說趕到鳳棲原忽扇兩下翅膀就到鳳棲原了?路要一步一步走嘛!再者說了這下著雨呢,道路狀況伱也看到了,寸步難行啊,而且減員不斷,我也沒辦法啊!”

    聽著他將事情推得幹幹淨淨,素來口齒便利的蕭瑀有些無言以對。

    口齒便利是相對於講道理來說的,碰上這麽一個不講理的混世魔王,能有什麽法子?

    沉默了一下,蕭瑀覺得不能跟這貨繞圈子,繞來繞去的沒用還把自己氣夠嗆,遂直言道:“李道宗已經反正,率領麾下部隊猛攻內重門,這會兒想必已經攻破內重門殺入太極宮,以太極宮內的守備力量,是不可能擋得住李道宗的。天明之後,晉王殿下就要攻打明德門,南北夾擊之下,長安破城已經不可挽回,晉王入主太極宮也成定數。這個時候你不好好表現,爭取站在晉王殿下身邊以待將來,反而出處作妖,豈是明智之舉?”

    程咬金沒有回答,喝了口茶水,覺得水有些涼,將再次煮沸的水壺提下來,先給蕭瑀水杯之中斟滿,又給自己斟上,不答反問道:“你們蘭陵蕭氏在江南向水師搖尾乞憐,甚至配合水師收拾殘局、攻略江南,為何你身在朝中卻又輔佐晉王?”

    隨著江南私軍在燕子磯被水師一頓炮轟,整個江南之地一片糜爛,各大家族、門閥惶惶不安,唯恐水師趁勢席卷江南侵占各家的利益決斷各家的根基,於是在蘭陵蕭氏居中轉圜之下,幾乎盡數向水師臣服。

    在這其中,蘭陵蕭氏居功至偉。

    而在長安,蕭瑀卻又背叛皇帝投入晉王陣營,為了晉王的大業出謀劃策、殫精竭慮……這明顯是人格分裂的征兆。

    一方麵幫著水師穩定江南保證皇帝的執政根基,一方麵又輔佐晉王廢黜皇帝竊取皇位……一方成功,就意味著另外一方失敗,兩相抵消之下,就等於原地不動,那麽折騰來折騰去的意義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就隻是不肯服老,想要展示自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

    吃飽了撐的麽……

    蕭瑀眼角跳了一下,閉口不答。

    難道告訴程咬金自己是看好晉王能夠奪位成功故而鼎力扶持,江南家中之所以與自己背道而馳純粹就隻是害怕被水師連根拔起?

    雨水打在雨棚上淅淅瀝瀝,篝火正旺,不遠處河水流淌,數以萬計的軍隊緩緩前進。

    沉默良久,蕭瑀道:“你認為即便晉王現在距離勝利僅隻是一步之遙,卻依舊不能成就大業?”

    有些話他已經不需問了,程咬金之所以在晉王大軍背後跳來跳去。蠢蠢欲動,就是要威脅晉王使得晉王不敢拚盡全力去攻打長安城,進而形成南北夾擊的局麵。

    所以程咬金的立場已經明確,是站在皇帝那邊的。

    但蕭瑀不明白程咬金的想法,任誰現在去看當下形勢,都是晉王已經勝券在握距離勝利一步之遙,皇帝隻能負隅頑抗,覆亡是遲早之事,絕無回天之力,為何偏偏程咬金就敢在這個時候堅定的站在皇帝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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