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險些將未死的梁建方活活壓死……

    好半晌,隨軍郎中才停止救治:“啟稟大帥,梁將軍受傷嚴重,身上刀傷十一處、矛傷七處、箭傷三處……雖性命已無大礙,但失血過多、髒腑受創,且骨折六處,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來,需要精心調養才行。”

    尉遲恭當即吩咐自己的親兵:“派一隊人將梁建方送去程咬金那邊,讓他妥善處置。”

    自己這邊行軍打仗實在不利於救治傷員,更何況是梁建方此等重傷,唯有程咬金那邊相對安逸,況且梁建方與程咬金交情匪淺,必能盡心照料。

    “喏!”

    親兵們應下,用矛杆做成一個簡易的擔架,又將油布支起來固定在擔架上成了一個遮雨的棚子,分出十人,抬著梁建方冒雨抹黑向南疾行而去。

    尉遲恭籲了口氣,環視土崗之上的慘狀,沉聲道:“雖然此刻是敵非友,但畢竟都是大唐兵卒、血肉袍澤,將雙方陣亡將士分別掩埋,決不可有半分淩虐屍骸之事發生,誰若是肝膽輕賤任何一具屍骸,老子就將他跟這些屍骸一起活埋,讓他去底下向這些袍澤請罪!”

    “喏!”

    *****

    玄德門。

    禁苑之內的軍營之中,房俊靠窗喝著茶水,窗外雨水淅淅瀝瀝,聽著程務挺稟告軍情。

    “叛軍自白鹿原突進至少陵原,欲從杜曲一帶穿過樊川前往神禾原,程咬金率領左武衛按兵不動,坐視叛軍在陣地北側穿行而過,梁建方則率領麾下三千將士於杜曲列陣迎敵,雙方兵力相差懸殊,對麵又有尉遲恭坐鎮指揮,怕是凶多吉少……”

    程務挺唏噓不已,極為感慨。

    隻要想想梁建方率領三千兵卒明知必死卻依舊死守杜曲的悲壯,誰人能不心生敬佩?

    如此傑出之將領沒有戰死疆場反而死在內戰之中,難免令他心中悲涼,頗有幾分兔死狐悲、感同身受……

    房俊與梁建方並不熟識,基本沒打過交道,私人感情自是無從談起,即便再是敬佩也很難同仇敵愾,問道:“李奉戒那邊可有動靜?”

    程務挺道:“何止是有動靜?那廝這幾日基本不閑著,頻繁接觸軍中其父昔日舊部,因為高將軍聽從您的吩咐不予理睬,故而那廝幾乎到了不加掩飾的地步。”

    “大抵也就在這一兩日了,告知全軍打醒精神時刻警惕,軍械裝備係數發放到兵卒手中,做好預先製定的行動預案,無論局勢如何都能快速反應、有的放矢。”

    叮囑了一遍,房俊喝了口茶水,又問道:“李奉戒可曾與玄武門聯絡?”

    程務挺愣了一下,繼而一驚:“這倒是未曾發現……大帥懷疑江夏郡王會參與其中?”

    江夏郡王李道宗坐鎮玄武門,掌控禁宮咽喉、大內鎖鑰,如果他與叛軍沆瀣一氣、內外接應,那可如何是好?

    房俊搖搖頭,歎氣道:“誰知道呢?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玄武門太過重要,不容有失,而江夏郡王與關隴門閥素來糾葛頗深,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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