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自江南一路向北,沿著運河掃蕩捭闔,連破江南私軍、鄭氏私軍、洛陽、函穀關、潼關,兵威壓製整個關東,“劉仁軌”之名響徹天下,正好趁機進入朝中實現自己的必生抱負,為了這一日早些到來,他有些迫不及待。

    鄭仁泰默然跟在其身後走出營帳。

    相比於整場戰爭的勝負,崔氏私軍的覆滅所帶來的震撼顯然更加令鄭仁泰感同身受,若非他識時務見勢不妙馬上改弦更張,恐怕現在的崔氏就是鄭氏之前的下場。

    曾經榮耀輝煌足以左右皇權歸屬甚至逐鹿中原的門閥世家,雖然在這場戰爭之中依舊舉足輕重,卻動輒遭受滅頂之災,慘遭屠戮,也從側麵驗證了劉仁軌剛才的一番話語。

    世家門閥除去徹底洗脫門閥痼疾蛻變為皇族,否則想要依托以往的經驗繼續割據一方、作威作福,下場必定淒慘無比。

    這意味著軍方即將全麵脫離門閥的掌控,成為天下局勢的主宰。

    兵權已經徹底遠離了門閥世家,而沒有兵權的門閥政治,要麽依附於軍隊被其吸血最終遭受反噬,要麽幹脆放任自流放棄以往的生存模式。

    總之,門閥世家再也不能如以往那般隻手遮天……

    *****

    白鹿原,中軍大帳。

    晉王李治看著從外頭疾步走進來的長孫無忌,無視其虛浮的腳步、憔悴的神色,強自壓抑著怒氣,目光凜然從牙縫擠出話來:“郢國公不妨與本王說說,你所舉薦的丘行恭鎮守函穀關非但並未殊死抵抗,甚至一矢未放敵軍抵達關下便開城獻降?為何信誓旦旦效忠於本王的薛萬徹卻陡然渡河來襲,於銅人原殲滅萬餘崔氏私軍,如今更銜尾而來殺氣騰騰,揚言將本王生擒活捉獻於偽帝麵前明正典刑?嗯?!”

    素來文雅清雋的李治此刻當著宇文士及的麵,無論如何也難以壓製心中的怒火。

    宇文士及一臉頹喪,無言以對。

    這兩人皆由他出手甄別,確認無誤之後請晉王放心任用,結果都出了意外,他自然難辭其咎,如何解釋?

    李治怒氣不減:“本王非是問責,而是想要問問您,如若此二人皆不可信,你如何向本王保證你在關中聯絡的各方勢力懼為可信?會否這邊答應本王會起兵響應,實則事到臨頭皆背叛本王,將本王的項上人頭獻於偽帝麵前邀功請賞?”

    雖然大軍早有放棄函穀關、潼關南下直逼長安的策略,但丘行恭丟失函穀關、薛萬徹渡河來襲這兩件事卻使得大軍後路斷絕,嚴重影響軍心士氣,後果極為惡劣。

    他最後一句更是當下局勢之重點:到底誰可信,誰不可信?

    宇文士及站在那裏,麵對李治的職責詰問冷汗涔涔,焦頭爛額,人心隔肚皮,自己所能做的隻能是盡量爭取,這種事如何能保證?

    誰敢保證?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