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程咬金不敢害了他性命,可若當真被綁縛殿下麵前,縱然證明他並未“曲解上意”,一個“辦事不利”“軟弱無能”的印象也絕對跑不掉,前途盡毀啊……

    程咬金斜眼睨著他,冷哼道:“哼!今日給尉遲老黑一個麵子,不與你計較,若是再敢在老子麵前聒噪不休,當心伱的腦袋!來人,送客!”

    “喏!”

    “蘇將軍,請!”

    看著左右兩邊虎視眈眈的親兵,蘇伽隻得說了一聲“末將告退”,趕緊退出中軍帳,在幾個親兵押解之下灰溜溜處了左武衛大營,返回白鹿原。

    *****

    潼關。

    黃河奔騰咆哮,一河之隔的關城在轟鳴聲中佇立,緊扼著河畔一條縱貫東西的道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城內城外,一片喧囂。

    晉王雖然率領大軍南下,但依舊留下千餘兵卒駐守潼關,縱然無法抵禦敵人攻勢最終陷落,總歸能夠拖延幾日也好。孰料劉仁軌與鄭仁泰水陸並舉一齊殺到潼關城下,兵卒悍勇戰略得當,短短半日之間便攻陷潼關。

    守城叛軍盡皆被俘,圈禁一處予以關押。

    同時,水師在潼關外側的黃河碼頭停靠,無數來自於江南的糧秣輜重、軍械兵刃運到關內,滎陽鄭氏也幾乎抽空家底,將僅餘的輜重捐贈出來,由水師艦船運抵潼關。

    無數物資匯聚於潼關,再加上兩支軍隊將近兩萬人馬進駐關城之後就地整編,熱鬧非常。

    秋日的天氣雖然夜晚涼寒,但白日裏若是無風無雨,秋老虎肆虐起來也讓人熱得受不了。鄭仁泰從軍中整頓部隊回來,身上甲胄被曬得滾熱,大步進入城關下的中軍營坊之內,陰涼的環境讓他籲出一口氣。

    坐在書案之中處置軍務的劉仁軌見他額頭汗水涔涔,笑著起身,拎著茶壺給他倒了一大杯溫茶水遞過去。

    兩人一同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鄭仁泰接過水杯,到了一聲謝,仰頭將一大杯茶水喝幹,舒服的抹了一把臉。

    然後看著劉仁軌,問道:“潼關已然攻陷,晉王後路斷絕,何不乘勝追擊,將其在抵達長安之前徹底消滅?戰爭之中從無必勝之事,萬一陰差陽錯被晉王抵達長安城下,局勢必然出現反複,說不準就會引發何等變故。”

    自攻陷潼關以來,劉仁軌命人整頓軍隊、運輸輜重、加固城防,但就是沒有起兵南下追擊晉王的意圖,這讓鄭仁泰有些不解。

    雖然知道皇帝那邊必然對整個戰局有著全盤考量、多方設計,但就算引君入彀之計,也不該讓晉王如此從容不迫的向南運動,逼近長安吧?

    誰都知道眼下關中地域之內不知多少人都在關注著晉王動向,一旦晉王抵近長安使得局麵看上去對他極為有利,那些旁觀者或許就會起兵呼應,圍攻長安。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縱然皇帝再是自信,安排再是縝密,也不應如此犯險。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