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校尉將領盡皆無言,麵對一萬稱不上戰鬥力的門閥私軍,居然這般繁複詳細的調動軍隊、完成包圍,然後集結主力全力以赴,這顯然是將敵人當成一個玩具……

    但薛萬徹在軍中素來說一不二,什麽“虛心納諫”“集思廣益”根本不存在,一旦軍令下達就要全力以赴,沒人敢提出半點錯謬之處,當即向下傳達軍令。

    既然大將軍要玩,那就陪他玩個盡興好了……

    三萬大軍兵分三路,一路向西運動沿著灞水直插銅人原南邊,一路向東順著驪山腳下一直向南,切斷銅人原與驪山的通道,另外一路中軍則在薛萬徹督陣之下,緩緩向著銅人原挺近。

    漫山遍野的右武衛兵卒傾巢而出,好似洪流一般將銅人原團團包圍。

    ……

    營寨之中,崔君實聽著斥候的稟報,麵色及其難看。

    即便已經存下必死之誌,卻未必沒有一分僥幸,隻要能夠依托營地的地勢以及臨時營建的工事抵擋右武衛兩日,就算是完成晉王交付的任務,而後趁著戰場上的混亂,極有可能有一些人撤離敵陣,或是向東遁入驪山,或是向南追逐晉王大軍,總有一些能夠幸存下來。

    畢竟右武衛的目的是要追上晉王大軍,對於自己這個“絆腳石”未必肯出全力,這就是最大的機會。

    孰料薛萬徹這廝半點不著急,全然沒有追上晉王大軍將其擊潰以便立下赫赫戰功的意圖,居然數萬大軍三麵包圍,以“猛虎搏兔”之架勢,凶猛來襲。

    這是要將一萬崔氏私兵碾為齏粉呐……

    崔君實麵上鎮定自若,嘴裏卻忍不住發苦,都說薛萬徹是個渾人,但這帶兵打仗的本事卻半點不差,一出手便是大開大闔、縝密凶猛,完全不留半點縫隙破綻。

    還能怎麽樣呢?

    置諸死地,以命相搏而已。

    他環顧四周,皆是以往在清河老家的族人,以往這些在老家尊貴不凡的貴人,此刻盡是麵色倉惶、心驚膽戰。

    咳嗽一聲,沉聲道:“右武衛凶名卓著、戰功赫赫,乃天下第一等的強軍,此刻全力來襲,吾等唯有奮死抵抗,馬革裹屍而已。諸位,吾等既然留在這裏,便已經存下死誌,為了晉王成就大業,為了家族傲立當世,區區己身死有何懼?咱們清河崔氏存於世間千餘載,傳承不絕、血脈延續,固然詩書傳家,卻絕非貪生怕死之輩。如今便用吾等之鮮血,染紅家族之門楣,縱然是死,亦要將賊人咬下一口血肉,將吾清河崔氏之聲威,震動九州!”

    這一番演說聲情並茂,頓時便將在場之人的士氣調動起來。既然留下來,無論主動還是被動,都已經說明再無退路,麵對強敵有所恐懼乃是必然,但恐懼過後,自然有一股漠視生死的剽悍之氣,對崔君實的鼓舞紛紛響應。

    “死戰!死戰!”

    “賊人猖獗,禍亂超綱,吾等自當撥亂反正,替天行道!”

    “此身雖死,若能重於泰山,死亦無憾!”

    ……

    崔君實聽著震耳欲聾的口號,很是滿意,單以目前的士氣來說,即便麵對強敵右武衛,他相信也可堪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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