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一說,左武衛兵卒愈發泛起同仇敵愾之心,隻覺得眼前這梁建方非但不是同一陣營的袍澤,反而是想要害大家於死地的奸賊,尤其是聽到程處默言及自家大帥正浴血奮戰為大家斷後,卻很有可那白白犧牲性命……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

    梁建方一看不好,趕緊大聲道:“放屁!老子乃是奉命而行,汝等麵對叛賊不戰而潰,將皇命、軍令置於何地?虧得你們也是南征北戰驍勇無畏的軍中精銳,卻任由叛軍向長安城下突進,你們對得起誰?”

    程處默冷笑道:“灞水防線二十萬大軍由南至北枕戈待旦,叛軍卻偏偏挑選戰力最為強橫的左武衛鎮守之處予以突襲,這其中難道就沒有詭異之處?現在叛軍發了瘋一般猛攻我左武衛陣地,非但沒有一支友軍前來增援,反倒派人阻截左武衛退路,使得全軍不能避敵鋒芒重整旗鼓,怎麽,就算現在我率領這些袍澤繼續撤退,伱當真敢殺人不成?來來來,你梁建方若是個長卵的,就先那我程處默開刀!”

    言辭極為激烈,口口聲聲“拿我開刀”,卻半步都不上前……

    但左武衛的士氣卻被他徹底激起,千餘步卒虎視眈眈的齊齊前壓,氣勢與騎兵的威勢有所抵消。

    梁建方橫刀立馬眯著眼睛看著麵前慷慨激昂的程處默,又抬頭看看東邊黑漆漆的山林、土原、田野,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自程處默出現之後,東邊便再無退兵向此地匯集……

    難道戰場那邊勝負已分?

    仔細想想,不大可能。

    尉遲恭的意圖乃是鑿開灞水防線為接踵而至的晉王大軍掃清前往長安的通道,不達目的,豈肯罷休?而程咬金明明白白的欲保存實力,絕對不願與尉遲恭血戰一場死傷枕籍。

    既然尉遲恭不得不功,程咬金一味避讓,那麽撤退便是必然,可數萬軍隊去了哪裏?

    心念電轉,梁建方緩緩將手中橫刀高舉,刀尖指天,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程處默,沉聲道:“本將受軍令在身,誰敢在本將麵前繼續後退,殺無赦!你敢以身試法不成?左右聽令,陣列向前,但又阻擋,當場斬殺!”

    從軍征戰二十載,從一介小卒逐漸成長為一方將領,戰功赫赫地位尊崇,早已養成殺伐果斷的氣勢,此刻居然覺得局勢不大對勁,自然不會繼續與程處默糾纏。

    軍令在身,就算是當場斬殺程處默會與程咬金結成死仇,此刻卻也顧不得了。

    “喏!”

    身後校尉兵卒齊聲應諾,同時催動戰馬,三千輕騎猶如烏雲一般在黑夜之中緩緩前壓,上萬馬蹄一起踩踏地麵,轟然之下連腳下的地麵都微微震顫。

    兩軍迅速接近,劍拔弩張,隨時都能接戰。

    程處默在馬背上挺立如鬆,麵對梁建方的輕騎部隊巋然不動、麵不改色,麾下兵卒欽佩之餘,也紛紛振奮精神,打算陪同程處默死戰一場。

    騎兵又能如何?

    右衛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有兵種上的優勢,但身經百戰的左武衛將士卻渾然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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