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最重要的不是盡快殲滅叛軍,而是在努力維持關中穩定之餘,引誘那些心懷叵測之輩跳出來,一一予以殲滅,如此才能剪除隱患,穩定皇權。

    為之後的新政鋪平道路。

    程咬金之行為固然難以接受,但換一個角度去想,此舉極有可能使得那些蠢蠢欲動之輩遏製不住心中野望從而主動跳出來,倒也不失為引蛇出洞。

    一直不怎麽表態的李勣素來謹慎,聞言搖搖頭,沉聲道:“有些事情是論跡不論心的,古往今來沒有哪一個王朝能夠讓文武群臣、舉國上下都忠心耿耿、別無貳心,甚至有些人在府邸之中指摘皇帝,但又能如何呢?人心總是自私逐利的,有些事情想一想並沒有什麽大不了,隻要不去做,便算不得什麽。”

    說一句淺白的話語,絕色佳麗、人間尤物,哪一個男人不心生向往呢?金玉珠寶、錢帛富貴,誰能無動於衷呢?乃至於九五至尊、人間帝王,那樣極致的權力誰不奢望擁有呢?

    憧憬也好,妄想也罷,人心是最難操控的,有時候自己都難以控製自己的心。

    總不能隻是因為想一想便犯下不赦之罪吧?

    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布下這樣一個局,一步一步將那些心思不純之人引誘出來,一點一點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劉洎斜眼看著李勣,冷聲問道:“英公該不會想要說一句‘為君不仁’吧?”

    李勣蹙眉,不予理會。

    這樣一個罪名即便是他李勣也擔負不起,但他平素不大理會政事,更不願與那些文臣鬥嘴皮子,單隻是這樣一句“莫須有”的指控,還動搖不到他李勣的地位。

    若是自己惱羞成怒與其爭辯,反而落入對方的圈套……

    劉洎見李勣不上鉤,自顧自道:“此前關隴兵變,加上現在晉王反叛,足以見得關中門閥對陛下之不滿由來已久,若是任由這股不臣之心沉澱下去,短時間內或許天下太平,但隻要朝中有半點風吹草動,這些人必然跳出來攪風攪雨,到時候,難道英公要帶著大軍一一將其抄家滅族?”

    李勣低頭喝茶,不理不睬。

    事實上,劉洎的話是有道理的。關隴盤踞關中幾百年,早已根深蒂固、盤根錯節,既然他們連續兩次反對李承乾,就意味著他們早已將自家之生死與李承乾之勝敗視如一體,或許會因為暫時的失敗而蟄伏起來,但基本無可能改弦更張,重新全心全意的支持李承乾。

    就算他們那麽做了,李承乾也不會接受。

    誰會願意自己身邊趴著一頭猛虎,隨時都能反噬自己一口呢?

    所以現在布下的局的看似對付關中各地駐軍,實則真正的目標還是盤踞關隴的那些門閥世家。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