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對方大抵是聽清了,但回應他的,卻是……穿透風雨而來的一支箭矢。

    因為雨勢太大,雨幕深深,不僅阻擋視線更影響聽覺,所以直至這一支箭矢穿過雨幕直抵眼前,將領才有所發現,肝膽俱裂之下將上身伏在馬背上,卻已經遲了,“噗”的一聲箭簇入肉,狠狠釘在左肩。

    將領悶哼一聲,反應極快,來不及拔出箭簇,當即調轉馬頭,帶著親兵回頭就跑。

    所幸重甲步卒因為要保持體力,所以隻是慢跑,而兩側的斥候輕騎也對他視而不見,任其一路狂奔跑回城下叫開城門,回到城中。

    鄭仁泰也已經從城下來下,一邊聽著那將領敘說情況,一邊大步回到營房之內,麵沉似水。

    本以為對方擺出這番攻擊姿態之時想要施加壓力,迫使他出城投降,卻不料對方卻連談都不願談,差點一箭射死自己派去的信使。

    當然,這也並不能說明對方當真就想不計傷亡的猛攻滎陽城,或許隻是決心很大,不願在商談之中過於妥協,想要攫取更多的主動……畢竟滎陽鄭氏盤踞滎陽數百年,這滎陽城上上下下皆在掌控之中,憑借水師區區數千兵力,就算最終破城獲勝,也必然傷亡慘重,劉仁軌劍指潼關,未必願意在滎陽一地付出太多的時間與傷亡。

    但鄭仁泰不敢賭,因為一旦賭輸的後果是他不能承擔的……

    抬頭看著身邊眾將,最終將目光落在長子鄭玄果身上,沉聲道:“你即刻自東門出城,繞路前往黃河岸邊,求見劉仁軌,請其停止攻城,鄭氏……願降!”

    鄭玄果心中一沉,忙道:“父親……”

    鄭仁泰抬手組織其說話,斷然道:“你想說什麽,為父清楚得很,但局勢至此,咱們也隻能背棄山東世家了,否則一旦城破,誰都不能保證水師會做出什麽舉措……無論如何,滎陽鄭氏的傳承不能斷!”

    向水師投降,等同自絕於山東世家,原本的盟友,將因為此番背棄而變成生死仇敵。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拿滎陽鄭氏的傳承來冒險。

    之所以在水師攻勢之下遲遲不肯投降,隻不過是希望能夠多討要幾分好處、多爭取幾分主動,但很顯然,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劉仁軌洞徹清楚、一覽無餘。

    “喏!”

    鄭玄果也不敢多說,領命之後趕緊退出營房,披上一件蓑衣,接過鬥笠戴在頭上,在數十親兵簇擁之下翻身上馬,冒著傾盆大雨自東城出城,沿著官道繞過正北方向正發動攻擊的水師軍隊,向著黃河岸邊疾馳而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