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但看他神情,卻是半點都不信的。

    鄭仁泰蹙眉,濃眉下一雙眼眸光芒銳利,直逼獨孤彥雲:“陛下生前便有意晉王,數度想要易儲,此事世人皆知。臨終之際留下遺照將皇位傳於晉王實在合情合理,不知汝等蠢貨為何偏偏不信?你獨孤家乃是關隴一脈,如今關隴門閥與東宮太子勢成水火、仇深似海,你怎地卻要幫著太子說話?”

    獨孤彥雲倒也不怒,淡然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趙國公自戕而死,關隴群龍無首、各自為戰,豈能是區區一個宇文士及可以整頓全體、領袖群倫?此事撂下不提,單說易儲之事,你我皆知陛下當年幾度欲想易儲,可為何終究沒有到那一步?”

    鄭仁泰麵無表情,看著獨孤彥雲道:“本以為伱今日前來乃是為了晉王安撫於我,卻不想居然是給太子充當說客……當年我與陛下並肩作戰,袍澤之情不容或忘;其後陛下對我信重有加、加官晉爵,君臣之義堅若金石!你既然忘了這些,甘願站在太子一邊,又有什麽好慫忱Фタ蓁肇?道不同,不相為謀,看在往日情份上不願苛待於你,請吧。”

    居然話不投機便送客。

    獨孤彥雲坐著不動,搖頭道:“我誰的說客也不是,隻是想告誡你一聲不要在山東門閥這艘破船上投入太多,以免將來沉船的時候陷得太深。陛下活著的時候尚且因為種種顧慮不曾易儲,又豈會在臨終之際留下傳位遺詔,給這個他一手締造的老大帝國留下無窮禍患?故而任誰都知道晉王所謂的遺詔是假的,隻不過因為晉王上位符合你們的利益,所以你們對真相視而不見,寧願挑起一場國戰導致帝國分崩離析,也絕不願太子的正統之位。說句不好聽的,你們是國賊呀!”

    “放肆!”

    鄭仁泰猛地一拍案幾,怒目圓瞪,戟指怒罵:“我對陛下之忠誠,豈是你這等小人能夠體會?老老實實離了老子這塊地方便罷,若是還不走,休怪我不將往日情分!”

    勇冠三軍、麾下一度十數萬將士的統兵大將此刻氣勢全開,當真是怒發衝冠、聲勢迫人,好像隻要獨孤彥雲再多囉嗦半句,便下令讓親兵將其拖出賬外,軍法從事!

    然而獨孤彥雲豈會怕他?

    穩坐如山,一臉譏誚,諷刺道:“我就坐這裏,看看你這條是非不分、罔顧大義的門閥走狗,到底還剩下當年幾分勇武?”

    獨孤家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今日他獨孤彥雲若哪怕不是死在這裏而隻是遭受折辱,無論太子亦或晉王都會記下此事,不論鄭仁泰亦或是他身後的滎陽鄭氏,都將遭受不可預估之損失。

    鄭仁泰果然氣勢一滯,眼光轉動,不得不陰沉著臉重新坐了下來,獨孤彥雲也不說什麽挖苦的話語,執壺給他斟茶,鄭仁泰拈起茶杯喝了一口,長長吐出口氣,道:“我是滎陽鄭氏子弟,山東世家之一脈,縱然心有異議,然大勢如此,又能如何?”

    先前種種,居然隻不過是試探……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