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有了此次號召江南各家募集私軍,企圖北上輔佐晉王爭奪皇位之舉措。

    當下晉王勢弱,依仗門閥才能與太子爭鬥,他日登基即位之後論功行賞之時,依舊要倚重天下門閥來穩定執政根基,門閥政治將會攀升至貞觀初年的規模,甚至猶有過之。

    然而這一切,卻被水師在燕子磯一頓火炮轟得支離破碎,煙消雲散……

    如今需要綢繆的不是如何掌控江南劃江而治,而是怎麽才能在水師的威脅之下生存下去。

    不僅僅是水師,待到太子登基,接踵而來的必然是對江南的政策打壓……

    蘇定方老練沉穩,並未因徹底狙擊江南私軍而有半分得色,矜持笑道:“南海公謬讚了,此站皆是麾下將校三軍用命,吾坐鎮後方半分力氣也沒出,不敢領受這份讚譽。”

    打你區區幾萬門閥私軍,烏合之眾,哪裏用得著我出馬?麾下將校就輕鬆擺平……

    蕭珣苦笑搖頭,轉而對房玄齡道:“玄齡放心,家中一定會讚同支持太子的決議,蘭陵蕭氏自南梁亡國以來,再不複割據一方的雄心壯誌,之前對李二陛下忠心耿耿,今後也一樣對太子殿下俯首稱臣,斷無叛逆之心。”

    支持晉王爭奪皇位是一回事,起兵反唐則是另外一回事,前者失敗之後還可以對太子俯首帖耳唯命是從,盡力挽回太子的惡感,後者則必將成為整個帝國全力打擊之對象,蘭陵蕭氏背負不起那樣的重壓,稍有不慎,便是闔族滅亡之結局。

    房玄齡敬了他一杯酒,而後淡然道:“如此最好。”

    該說的他已經說的很清楚,若蕭家依舊看不清形勢,不甘心放棄對江南的掌控,依舊妄想如之前一般不尊中樞號令、於地方上分庭抗禮,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無論什麽後果,蕭家都得承擔。

    他問蘇定方:“怎地不見王玄策?先前叮囑你的事情,可否已經通知至江南各家?”

    王玄策如今已經成為“東大唐商號”的實際管理人,負責商號一應事務,權柄極重,平素便坐鎮華亭鎮,與華亭鎮、水師彼此聯絡,掌管商號對外通商事宜。

    蘇定方答道:“查封江南各家在華亭鎮以及海外各處港口的貨殖、錢帛、房產,牽扯太大,單單華亭鎮自己很難做到,玄策正召集商號的諸多管事、賬房予以配合,通知已經派人下發至江南各家,如果繼續違抗中樞政令,則吊銷海貿執照,且不準任何人家的海貿之中有其股份,一經查實,以同罪論處,並處以隱匿股份收益的十倍罰款,以儆效尤。”

    蕭珣苦笑著連連搖頭。

    江南各家同氣連枝,若有其中一兩家遭受華亭鎮懲處,不得從事海貿,很容易於別人家的海貿之中投入金錢換取股份,繼續享受海貿的利潤。

    但華亭鎮顯然對此早有預案,此項政令一旦下發,誰敢冒著巨大奉獻給那些被吊銷執照的人家賣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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