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

    一道道閃電瘋狂劈著他的腦袋,令他震驚欲絕。

    他是個極為聰明之人,聽著王瘦石所言九句真、一句假,所有事實全部準確無誤,但卻將指使他的長孫無忌換成了太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而已。

    他斷然搖頭,咬牙道:“絕無此事!這些事情乃長孫無忌所指使,陛下早已了然一切,吾雖犯錯,但願意承擔任何責罰,縱然挫骨揚灰、粉身碎骨亦毫無怨言,但想讓吾混淆是非、嫁禍太子,恕難從命!”

    既然事情已經泄露出去,僅有的僥幸也徹底湮滅,左右也不過是個死,又何必一錯再錯去胡亂攀咬太子?

    他的確怕死,但既然總歸是個死,也能慨然麵對。

    王瘦石語氣居然很是溫柔,循循善誘道:“陛下若在,你這番罪責自然絕無活路,能僅以身死已經算是陛下寬宏大量,但家中子孫世世代代不能入仕乃是必然。但現在陛下暈厥,自然不可能治你之罪,咱家奉晉王殿下之命而來,願意看在你受人逼迫蠱惑的份上不予追究,你意如何?”

    話不需說透,褚遂良已經完全明白是什麽意思。

    王瘦石又道:“要麽粉身碎骨、淩遲之刑,闔家男子梟首、發配,女眷充入教坊司任憑你那些往昔的同僚、袍澤恣意淩辱,要麽指證太子,做晉王座下第一從龍之功臣,怎麽選,褚黃門可否給個痛快話?”

    褚遂良麵如死灰,想想已經落在他們手中的小孫子,怎麽選還用說嗎?

    說是讓他選……可他哪裏還有得選?!

    當初他受到長孫無忌脅迫、蠱惑,不得不做出不臣之舉,早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如今把柄被旁人抓住,也隻能隨波逐流,聽之任之。

    *****

    晉王居所。

    沐浴之後換了一身常服的李治與蕭瑀對坐,親手為其斟茶,擔憂道:“盧國公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今日朝會之上先是指摘太子,後又偃旗息鼓,簡直讓人莫名其妙。”

    你要麽站東宮,要麽站本王,亦或哪邊也不願得罪老老實實在一旁悶不吭聲隨波逐流,可這般先是挑釁東宮繼而又給東宮找個台階下,算是什麽操作?

    蕭瑀也一臉鬱悶,歎息道:“程知節其人看似粗鄙,實則心思細膩,最擅算計,從不肯吃虧,若論心機之深沉,當下朝中也唯有英國公能穩壓一頭,況且這兩人平素交集雖然不多,但私底下時常結為同盟、共同進退,當謹防這兩人驟然倒戈,否則大勢危矣。”

    李治當然明白這兩人一旦聯手倒向東宮意味著什麽,忙問:“宋國公是否發現了什麽端倪?”

    “並沒有,老臣隻是對此擔憂,但這二人對陛下最為忠誠,隻要陛下留有遺詔傳位於殿下,那麽此二人無論如何都會站在殿下這邊。”

    “可誰知道父皇是否留有遺詔?”

    李治滿腔愁苦。

    他堅信父皇對他的寵愛以及期待,易儲乃是必然,或許再過個兩三天便會頒布易儲詔書讓他名正言順的取代太子成為國之儲君,可誰想到居然就連這三兩天都等不到,父皇便再度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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