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些年數度欲廢黜儲君,李承乾難免滋生怨望,卻也絕未想過父皇有朝一日英年早逝……

    但是在此刻,兩人皆將內心憂慮悲傷死死壓下,腦筋快速運轉,綢繆一旦父皇救治無效,該當如何麵對接踵而來的局麵。

    兵戎相見幾乎不可避免。

    當然,眼下最為迫切之事便是要確定父皇到底有無留下遺詔。

    一般來說,以父皇此前便曾暈厥性命攸關的經曆,應當早早備下遺詔,放在隱秘之處由最信任之人掌管,萬一發生不測便將遺詔拿出,可確保朝政平穩過渡,避免有些野心勃勃之輩篡權謀逆。

    可父皇畢竟春秋鼎盛,偶有染疾,並不一定往最壞的方麵去想,且難免有所忌諱。

    故而到底是否留有遺詔,誰也不清楚。

    對於當下局勢來說,有無遺詔卻又絕對是天壤之別……

    李孝恭與李勣對視一眼,具是心頭沉重,看著對方猜忌甚深。

    作為朝堂、宗室的領袖,一旦陛下有何不測,他們就代表著大唐最高權力,擁有著決定帝國走向的權限。但是太子與晉王一旦爭奪皇位,他們又能當真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去看待嗎?

    世上從無公正,唯有人心。

    而人心叵測,或權力,或恩義,或利益。

    一旦他們兩個立場不同,出於種種原因選擇扶持的目標不同,導致的結果便是帝國中樞一分為二。

    這是最壞的情況,偏偏他們二人對於對方都缺乏足夠的信任……

    諸人心思各異,但一切的根源皆在正被救治的李二陛下,隻要李二陛下安然無恙,自然一切危機冰消瓦解。

    ……

    直至窗外現出魚肚白,下了一夜的小雨漸漸停歇,忙碌了大半夜的禦醫們終於停止救治,其中一個須發皆白、身形高瘦的禦醫一邊擦汗,一邊走向太子諸人。

    諸人心頭一緊。

    禦醫走到李承乾麵前,一揖及地,嗓音有些沙啞:“啟稟殿下,陛下暫時無事,但情況不容樂觀,一時間依舊無法蘇醒,還需禦醫從旁觀察,發現情況不妥立即予以救治。”

    諸人提著的心略微放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李承乾還禮,感激道:“多虧諸位醫術如神,孤感激不盡,還請諸位竭盡全力,待到父皇痊愈,孤親至府上,大禮拜謝。”

    魏王李泰與晉王李治也施禮道謝。

    老禦醫搖搖頭,對於幾位殿下的謝禮不以為然,禦醫的工作充滿風險,若此番方法正確能將陛下救治痊愈自然封賞無數,可萬一有何不測,搞不好就得全家陪葬……

    “殿下不必如此,此老朽分內之事也。陛下暫時無礙,但身體極度虛弱,需要良好通風以及靜養,還請諸位移步殿外,以免驚擾陛下。”

    “如此,有勞了。”

    李承乾再度施禮,而後眼眶紅紅的翹首看著禦榻之上李二陛下的身影,轉身走出寢殿。

    餘者也不敢逗留,緊隨其後魚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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