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並不在意東宮會否因為文武之爭而徹底分裂,無論今日之父皇,還是他日之新皇,豈能因為東宮勢力強橫便投鼠忌器?他這個廢太子能否善終,隻能看父子兄弟之間的親情能否勝過對於皇權的貪婪。

    所以他隻是不願這兩位老師被房俊碾壓的顏麵全失……

    房俊麵色淡然,不置可否。

    無論前世的文牘檔案,亦或今生的耳濡目染,他對於世家門閥的處世根本早已洞若觀火。這些綿延數百甚至上千年的門閥世家傳承不息,的確對華夏文化之傳承起到無法估量之作用,但同時卻也是朝代更迭、百姓離亂的罪魁禍首。

    他們依附在華夏民族的軀體之上敲骨吸髓,隻忠於家族。

    所以他對於世家門閥半點好感都欠奉,且每遇大事都要加倍提防世家門閥之危害……

    李承乾見房俊無可無不可,隻得又轉向二人安撫道:“二郎脾氣倔強,世人皆知,為此父皇不知懲戒他多少回,卻也不得其法,您二位皆乃德高望重的當世大儒,心性通透,自會虛懷若穀。”

    言下之意,這人就是個棒槌,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當真較真的時候連父皇都壓不服他,你們也隻能吃虧,我是不會偏幫你們的……

    於誌寧與陸德明對視一眼,皆悶聲不語。

    他們自是不在乎房俊的態度,此番言辭固然激烈,以他們的涵養也不是受不住,隻不過房俊適時出現打破了他們的預謀,使得說服太子的計劃徹底告吹,故而心有不甘罷了。

    也正如李承乾所言,房俊如今被褫奪兵部尚書之職,爵位雖高卻遠離中樞之外,可謂仕途不暢,即便是李二陛下也明知委屈了他,隻不過不得不如此為之而已,愧疚之情必然深厚,袒護之心正是最為濃烈之時。

    隻要房俊不造反,就算將天捅一個窟窿,李二陛下都隻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誰招惹房俊,誰就得自認倒黴……

    忍一時風平浪靜,對於兩個縱橫朝堂仕林的大佬來說,這並沒有什麽難度。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殿內的尷尬,“百騎司”的二號人物李崇真隨著一名內侍大步入內,目光在房俊、於誌寧、陸德明麵上掃過,知道這都是東宮的肱骨,故而也沒有遲疑,直接低聲道:“啟稟殿下,剛剛陛下再度暈厥,家父已經下令緊逼四門嚴禁出入,同時命左武衛駐紮太極宮外封鎖道路,杜絕一切意外發生。”

    此言一出,好似一道霹靂一般在殿內炸響,震得在場幾人耳畔嗡嗡作響。

    李二陛下上一次暈厥雖然醒來,但誰都知道這種事第一次並不可怕,隻要救治及時基本都會醒來,可若是再次發生,醒來的機會則極其渺茫……

    難道當真天要塌了?

    於誌寧與陸德明隻覺得一股寒氣自脊背升起,一瞬間冷汗便涔涔而下,方才若非房俊及時阻擋,他們說服太子之後隻怕會立即行動,無論是否動手,隻要將事情安排下去,便難免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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